“朱老师你怎么才来啊……”后面的壮汉一声高喊,把个朱彤都弄愣了。
“院长,我以为是真的精神有问题,他不用体验啊,我感觉他就是……”这位姓刘的大夫一本正经地跟院长说着,据理力争着。
特么地,江浔想骂人了,这是表扬吗?作为普通人肯定不是。
特么地,江浔还是想骂人,这不是表扬吗?作为一名戏剧演员肯定是。
……
从医院出来,后面那个壮汉还在学他,嗯,他学他,江浔也学他,他的表情动作好似都印记在了江浔心里。
“走吧,给你接风……洗洗澡,再请你吃饭,这一个礼拜可憋坏了吧……”朱彤看着一脸灰暗的江浔,这孩子这一个礼拜可遭罪了。
“朱老师,先带我去医院……”
啊?
朱彤的嘴差点合不上。
“还去啊?你是有瘾还是怎么着?”
“不是,送我去牙科医院或有牙科的医院……”
江浔最终来到一所就近的医院,弄了两幅牙套,嗯,那壮汉说话含糊,对,疯子说话哪有那么清晰,要含糊些,那就戴着牙套先练一段时间……
“停车……”在距离中戏不远的胡同里,江浔又一次叫了停车。
几张椅子上,几个老头聊得正欢实,此时,这样的街头理发店,北平胡同里常常可以看到。
“小伙子,来,轮到你了,”理发的大爷一招手,他瞅着江浔,手动推子咔咔作响,“小伙帅气,说吧,想理平头还是分头,二八分还是三七分?”
“我想理一茶壶盖。”江浔盯着大爷手里的推子,这种手动推子经常夹扯头发,一扯老疼了。
“等会儿?”朱彤老师挥手阻止了他,“江浔,不至于吧?有必要吗?这还没开始呢,就是想理这发型,那时候再理也不晚。”
演出来的东西就是没有亲身经历好,“朱老师,您别拦我,最起码我得专注做这事,得把这个事做好。”
“茶壶盖?”几个老头也不扯了,全都盯着江浔看,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想理这么一发型?
“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大爷说说,幸许我们能给你拿个主意。”理发大爷怜悯地看着江浔,这小伙子怕是受什么打击了吧,不然的话,好人谁去理个茶壶盖啊。
“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理茶壶盖干嘛,那不都是二傻子吗?”一个大爷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江浔。
“我愿意。”江浔把围裙当空一甩,披在身上,大义凛然地坐在椅子上。
切——
几个大爷鄙夷地发出几声鼻音。
“小伙子,你这岁数正是找对象的时候,茶壶盖多不象话,你还找什么对象,谁能看得上你?”理发大爷干脆拿起剃刀,“说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嘿,这小伙子,几位大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要是自己家的小子非得拿脚踹他不可。
“大爷,您就动手吧,”江浔一脸悲壮,“劳驾问一句,我象精神病吗?”
刷——
一缕青丝飘落尘埃,大爷却不答话,待到一个茶壶盖顶在脑袋上,周围的头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大爷才说,“你自已说呢,正常人谁理这个……”
……
戴了两幅牙套,顶着一茶壶盖,江浔回到宿舍的时候,何冰正趴在桌上写小品。
门开了,他还以为是王斑回来了,他让王斑给他带饭呢,可是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王斑,他瞅一眼就又低下头写小品
“走错门了吧,你是中戏的吗你,别到处溜达,再让人给你送保卫科去……嗯,别傻愣愣地瞅着我……浔子?”
“支书……”江浔含糊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模糊但又带着感情,差点把何寡的泪喊出来,“浔子,苏民老师说你又去体验生活去了,不是去陕北吗,怎么这么幅模样回来了……”
电视广告里那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去哪了?这回来的是就是一二傻子嘛。
“哎,你说话这是怎么了,这嘴怎么了?”江浔的台词功底大家都知道啊,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
何冰正要上前瞅瞅,冷不丁就听到了一句,“打死你个龟儿孙!”
……
这一个月,江浔又一次成了中戏的名人。
上一次是因为穿大褂,上一次是因为小品大赛,上一次是因为电视广告……可是这次是因为牙套与茶壶盖。
中戏的女同学很痛心,北电也有好事的女同学来“参观”,也都是一脸失望地离开。。
“你说,浔子会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那个曾经白衣飘飘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何冰都不愿跟他在一块走路。
没别的,光那些眼光他就受不了……
可是他不知道,楼上正有两道眼光盯着这位他身边的二傻子,跟陈子度老师说,“这出话剧,现在可以定下演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