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的两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是难以想象的。
在俞知国看来,如今的章总工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拉动着无数恒星围绕他旋转、前进。那些恒星又带动着无数的行星、尘埃。
它们浩浩荡荡,在空旷而寂寥的宇宙中,奔向一个注定会覆灭的结局——被黑洞吞噬。
想要拯救这些星星也十分困难,黑洞巨大的引力锁死了一颗又一颗的天体,唯有引爆这颗黑洞才能终止这场荒诞的征途。
但黑洞拥有着巨大的质量,一旦将其引爆,那些跟随它的天体们也会随着黑洞的消亡而消亡。
“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俞知国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面对俞知国的疑问,章总工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踱步到多媒体室内的全息投影前驻足,在观看了那些热情高涨的人群后,章总工缓缓闭上了双眼,吐出几个字:
“活着,便是最大的意义。”
“像这样活着,与机器有什么区别?人是需要感性的。”俞知国反驳道。
听到俞知国的话,章总工转身凝视着俞知国的双眼,他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一般要刺透俞知国的心,强势、强硬,再不复过去面对俞知国那般没底气的样子。
只见他握了握拳,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恨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过往:
“我以前年少时,总以为人生的意义就是做出一番成就,又或者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
直到我年迈的时候,我才明白,人是为活着这件事本身而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俞知国,你知道吗,我出生于广南省福山市。在我小时候,那个地方,还是一片荒凉而贫瘠的地方。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割水稻、除杂草,拿着家里卖稻子的钱去念书。
家里三个兄弟,却只有两套衣服,谁出门谁就去穿。来了客人,甚至要到邻家去借被子。喂猪的塑料盆擦擦就是我的饭盆。
为了改善家庭,我的父亲用攒了10年的钱买了一辆小三轮车,结果去市里的路上,山石滑坡滚落,三轮车瞬间砸成了废铁。
我的父亲也被砸成了残疾,家里的顶梁柱就这样倒塌了,为了活着,我不得放弃了学业,去市里讨饭吃。
有的时候带着我爸一天讨下来,也就堪堪数个馒头罢了。
曾经我问过我奶奶,我说,阿奶,人活着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投胎来这个世界上啊?
我阿奶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你看,为什么婴儿在生下来的第一刻就要嚎啕大哭呢?因为他知道他是要来世间遭罪的。
阿奶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市里的那些人却可以每日纸醉金迷。河内的那些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一切直到我15岁的时候才搞明白,我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当年的政府每天都在宣传泛亚是邪恶的入侵者,可直到泛亚的军队来到我生活的土地上的那一天,我才发现我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了!
当年有一个看起来20来岁的年轻士兵跟我说,你才15岁,未来有大把的美好前程,要多读书,多思考,多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