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瞒着你。”
顾之恒轻嗤一声,伸手扣住她手腕:“陆悠然,是不是别人不通知我,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你明明说过……”
他哽着嗓音,缓了好几秒,才继续道:“你明明说过,遇到困难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顾之恒越说声音越低,最后透着浓浓的委屈。
天知道他收到消息时,人慌成什么样?
这五天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期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只字未提?
忍者神龟啊?
这都能忍得住?
陆悠然眼睫微抬,嗓音柔得能掐出水:“顾之恒,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
后面半句话她羞于启齿,挣了挣手腕,糯糯喊了声他名字。
“顾之恒。”
女孩声音又娇又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顾之恒竭力绷着脸,铁了心想让她长记性。
“嗯。”少年声音硬邦邦,像是她欠他钱似的。
“我手疼。”
“手……手疼?”顾之恒冷漠的伪装皲裂,慌乱地松开她的手,低头去看自己抓过的地方,女孩嫩白的手腕红了一圈。
该死。
顾之恒眉心一皱,懊恼地低咒一声,眼底满是愧疚:“我去买药膏,你先回房间。”
他说着就要下楼,衣角却被人死死抓住,正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身后的人用温软的嗓音道:“在察觉到有人对我不利时,我第一时间想告诉你,可一想到那样特殊日子,又觉得你更该陪着家人。”
“对不起啊,顾之恒,让你担心了。”
顾之恒瞥了眼女孩单薄的衣服,默不作声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黑色冲锋衣兜头罩下,气息里全是他的味道,很安定。
顾之恒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泄愤般捏了捏她脸蛋,“陆悠然你是笨蛋吗?谁要你考虑这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世上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少年字字句句都是责备,可字字句句透着关心。
除了已故爷爷和不知所踪的姐姐,顾之恒是那个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
明明每次都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偏偏还能次次忍着不发作。
“我是笨蛋。”陆悠然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打转。
顾之恒闭了闭眼,缓缓俯下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小仙女事是事,自己是自己,你要自私一点,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你可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己能处理,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出了纰漏,你想过后果吗?”
尽管她有十足把握不会出事,可望着正在气头上的少年,还是非常乖顺地点头:“那我下次不自作主张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陆悠然与他对视几秒,慢慢垂下眼睫:“你就是生气了,而且心情非常糟。”
“没有。”顾之恒嘴硬道。
陆悠然抬眼看他,决定把话说清楚:“顾之恒,我能理解你想保护我的心情,可我是个独立的个体,偶尔也会有自己的考量。”
顾之恒脊背微僵,垂眼看着陆悠然,就听女孩嗓音柔软道:“我知道躲在你的羽翼下,你能将我保护的很好,可我不想做攀附你而生的莬丝花,我想做野蛮生长藤蔓,有一天也能替你遮风挡雨。”
“顾之恒,我们的身份一开始就不对等,我要付出无数倍的努力,才能达到你所站的高度。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我在乎,我不想将来别人提及我的时候,只是个躲在你身后的女人。”
她想告诉他,她想成为他的荣光,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的人。
她还想告诉他,喜欢是多巴胺作祟,齐头并进,势均力敌,相爱的两人才能走得远,走得久。
可望着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顾之恒内心大受震撼,在他的认知里,小姑娘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躲在他身后,他会为她披荆斩棘,扫清一切障碍,她只需要像个温室的花朵一样,安安稳稳生活。
可此刻她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不做一无是处的菟丝花,她想做野蛮生长的藤蔓,有朝一日替他挡风遮雨。
替他遮风挡雨?
作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追求他的人不计其数,有为貌,有为钱,更有为顾家滔天权势,可没有哪一个人,只是单纯喜欢他这个人。
她想替她挡风遮雨,四舍五入,不就是她图他这个人?
图他这个人?
图他?
顾之恒脑海烟花绽放,前一刻还气得跳脚的人,这会龇牙咧嘴笑得荡漾。
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来回踱了几步,大笑一声,明目张胆把女孩揽进怀里,撒娇似的语气:“小仙女,你终于承认自己对我别有所图了,我就知道你眼神比别人好,透过外在看本质,发现我闪闪发亮的内核。”
“???”陆悠然懵。
图他这个人?
小主,
透过外在看本质?
闪闪发光的内核?
所以她说了半天,他抓的重点就是这?
陆悠然哭笑不得,真的,这人有时候怎么……透着股不可理喻的可爱?
“顾之恒你阅读理解是不是不及格?”陆悠然推了推他,羞赧警告道:“你差不多得了,注意影响好不好?”
顾之恒还想抱一会,奈何小姑娘发话,抿了抿唇,恋恋不舍放开。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沉沉盯着她:“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如果哪里做的不好,请小仙女多多指教。但是……”
顾之恒双手撑着膝盖,俯身,语气严肃强调:“但是原则问题不能变,事关生命安全的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懂?”
“好。”陆悠然轻弯了一下眼角。
不等她开口说话,顾之恒又絮絮叨叨道:“我们顾家专出情种,我太爷爷是,我爷爷是,老,我爸也是……我……”
说到这,顾之恒扭扭捏捏看了她一眼,根根分明的眼睫眨动:“我们说好一起考A大,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没忘。”
“那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顾之恒嘴角高高翘起,但紧跟着他就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我从帝都带了些特产回来,一会搬到这个房间,还是原本的房间?”
“嗯?”陆悠然歪头看他。
顾之恒摸了摸鼻尖:“一直陪家里的老头子多无聊,我就出去溜达溜达,看到一些觉得你可能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