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江边一游后,只剩下钟离夫妻回到客栈,又过了几日,这位见野先生仍旧是不时的去那采鸳阁中教那些青楼女子弹琴唱曲,顺道教她们些赋诗手谈的本领,反倒让那些个原本以卖肉为生的女子备受那些文人墨客的青睐,时间一长,就连那些个女子也对这个生得俊逸潇洒的作诗先生喜爱有加,闲暇无事的时候经常聚到一起凭栏倚望,眼巴巴的盼着这个见野先生早早的来。
这位见野先生自然不会长久的流连在青楼之中,这一日里,闲来无事的他正乘着酒兴教那对常年在酒楼中说书卖艺的父女唱些清丽的小调。
抬眼间便看到一袭青衣长衫的齐王殿下笑吟吟的独自走了进来。
见野先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自顾自拨弄着手中琵琶上的弦丝。
堂中小二最为机敏,眼见穿绸戴锦的客人进门,直接小跑着迎上前去,堆起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说到:“贵人少来小店,不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小店雅间在二楼,烧菜的更是齐州有名的师傅,堂上还有温好的小酒,不知客人想要用点什么。”
周同环视一圈,时值清晨,左右里大堂上寥寥坐了两三桌客人,随后走到靠近钟离翊的一张桌子坐下,对那小二道:“不必去二楼,就在这里吧。”
小二忙叫一声得嘞,然后摘下肩膀上的布巾,一面使劲的在那张亮得反光的桌子上抹着,一面问道:“客人想吃些什么,咱们这里有临江鸭子、红烧鳜鱼,都是咱们齐州一绝。”
周同笑了笑,说道:“就拣你们拿手的好菜上来一桌,再端两壶好酒。”
小二闻言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嘴里叫着:“客人稍候,小的先去给客人泡壶好茶。”然后急惶惶的跑开了。
小二跑开后,周同笑吟吟的在他们身后坐下,那卖艺说书的乃是一对祖孙,一个半瞎的老头带了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生得不算好看,小脸清瘦,鼻尖布满灰色的雀斑,平日里客人多的时候由这小姑娘弹些个琵琶曲子,老头则是打着板说几段自编的轶事,得几个打赏钱,兴许是这老少二人确切的给酒楼里揽来不少生意,老板便好心的让这爷孙二人住下,店小二也是看他们逃难过来心生怜悯,时常接济他们饭菜。
小姑娘原本跟那见野先生学些弹琵琶技巧,后来便看见一个俊逸的年轻公子面带笑容的坐在前面看着他们,许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小姑娘脸颊腾一下红了起来,慌忙把头埋进膝盖里,但是双眼仍是不自觉的瞟向俊俏公子坐的地方。
见野先生看见小女孩的模样,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索性放下手中轻捻的琵琶,对女孩说道:“今日就先学到这里吧。”
转过身来在周同对面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上一杯浓茶。
周同笑呵呵说道:“想不到见野先生还如此精通音律。”
钟离翊哂笑一声,抿了口杯中茶水,说道:“怎么那云姑娘没有告诉你么,我不仅精通音律,而且诗词歌赋星象兵法无一不通无一不解。”
周同道:“见野先生的贤名在下早就听过了,却是先生一位故友告诉我的。”
钟离翊眯眼想了一会说道:“早就听过齐王惜才爱贤,想不到竟能让那大名鼎鼎的奚仲屈身事你,既如此殿下既然得了那奚百里,又为何单单来寻区区在下呢。”
说话间那小二端来一个盘子,将盘中酒菜一一摆到桌上,周同便伸手亲自给对面的见野先生斟上一杯美酒,说道:“奚仲先生却说见野先生之才远胜他百倍不止。”
却听那钟离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百里太过抬举我钟离翊了,想他奚百里的才干,若非不得其时,没有碰见明主,亦是一个治世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