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韩辩听了,直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直言:“太后明查,太后息怒。”
王弼见状也是直接跪下乞饶道:“太后明鉴,陛下明鉴,韩大人身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是其分内之事,如若处以重典,恐怕断绝百官谏言,实属不妥。”
太后微微点头:“言之有理,那就如若不实罚薪俸半年。”说完环视一眼问道:“众爱卿可还有本奏?”
堂下群臣一个个噤若寒蝉。
朝议之后,御史大夫韩辩喘着粗气追上御道上走着的王弼,口中直言:“王兄王兄,你险些害死我了。”
王弼哈哈大笑,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到:“韩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半年俸禄而已,韩大人身先士卒之功,王某都铭记于心呐。”
韩辩一边赔笑附和,一边压低声音道:“唐俭那边回信来说,齐王就藩以来,正日蜗居在王府之中不问政事,说是为先皇服孝三年,他们实在不好下手。”
王弼略一思忖,然后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严加监视,我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说完大踏步向前走去,身边的韩辩亦步亦趋随上。
御书房内,太后王氏坐在龙书案前一本一本的翻阅奏章,小皇帝周康垂手立在下方。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小皇帝说到:“这些奏章皇上都看完了吗?”
周康低着头道:“回母后,未曾看过。”
王氏轻轻叹气:“皇上你还太小,为君者切记不可仁慈,若哀家不在,群臣定会欺你,你既当了皇帝,就万万不能再怯弱。”说完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皇帝叹息一声说到:“读书去吧。”
小皇帝周康垂手:“儿臣告退。”
也不看继续翻阅奏折的母亲,慢慢的退出了御书房。
走在内宫长长的甬道上,两侧是朱红色的高墙,抬头望去,只能看见狭长的一截天空,身后永远跟着一排宦官,小皇帝有些茫然。
当皇帝好么?母亲告诉他当皇帝是天下最好的事,舅舅告诉他当皇帝是天下最要紧的事。可是原来自己不该是皇帝的,原来这个位置属于那个跟自己胼手胝足的兄弟,原来自己习惯了当太子弟弟的伴读,拖着瘦弱的身体看太子弟弟舞枪弄剑,踩在他的肩头翻过垣墙,一起要挟宫人从宫外弄些新奇的物什。
但是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太子,莫名其妙的就当上了皇帝,每日清晨在那张华贵的椅子上如坐针毡,面对着一张张苍老的,可怖的,滑稽的脸,一眼看去,只有些紫色红色青色的影子晃来晃去,他们是跪着的猛虎,而自己是坐着的羔羊。
思虑一会,伸手召来一个宫人,对他说到:“去把刘琦找来。”
宫人得旨,宣了一声:“喏。”急急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