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在中间位置,和井连海之间隔了三个人。
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心里也为三少爷和自己担忧。
春妮在井家大院已经待了四年了,三少爷一直对她还是不错的。
队伍走的很快,拐过安合屯,是一片高粱地。
过了高粱地,就离屯子越来越远了。
基本三十里的距离都没有人家。
上次井连城他们就是在这三十里荒无人烟的地方,挨的截。
一共九个人质,井连海在最后面。
他的前面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秃顶!
这人也姓井,人送外号井老秃。
是井家店的富户,家里也有几十亩地。
为人特别节俭,对自己都十分刻薄。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从被抓秧子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琢磨,他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
为啥会把他带走呢?
井老秃心眼多,家里有两个土鳖钱,虽然让他藏到了连他老娘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放心,枕头底下总是压着一把剪刀。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刚把剪刀拿起来,门板就被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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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在他家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毫无收获,就把他带进了井家大院。
到那里他才知道,不是他一家被土匪砸开了。
他趁着在井家大院蹲着的时候,把剪刀掖在绑腿里。
由于天黑,也没被人发现。
他一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寻找机会逃跑。
这要是到了地方,不死也得扒成皮,据说到了秧子房,没有能挺住的。
“不行,说什么也得跑!”
井老秃在心里暗暗的盘算。
过了这片高粱地,就没有这么好的藏身之地了。
只要能逃进高粱地,就算逃出生天了。
井老秃装作踉跄的样子,几次低头,才勉强从绑腿里抽出剪刀,吞到了衣服袖子里。
火把都集中在队伍的前面。
后面只有两个土匪断后。
秧子们都被绑着双手,又是黑天,土匪怎么都没想到还有人敢跑。
井老秃早就准备跑了,所以提前两只手就不停的搓动,尽量让两只手的活动空间大一些。
一边走,井老秃的眼睛一边往后瞟 ,折腾了大半夜,土匪也人困马乏了。
后面的两个人更是因为离前面的人远,也就放纵自己坐在马上打瞌睡。
井老秃抓紧时间,一点点的把绳子剪断了,他用一只手抓住前面的绳头。
做出绳子还完好的假象 。
本来一剪子就能剪断,他剪了不下十剪子。
手上都被磨出了紫黑色的大泡。
也只是剪断了和前面人的联系,两只手暂时还绑在一起。
高粱地马上就要过去了,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
井老秃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紧张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就连身后的井连海,都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井连海正疑惑间,井老秃纵身一跃,准备跳进路边的壕沟里,然后顺势一翻,就可以蹿进高粱地了。
井老秃使劲一跳,把后面的井连海拽了一个跟头。
他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井老秃因为太过紧张,只剪断了前面的绳子,却忘了后面还和井连海连在一起。
声音惊动了后面的土匪。
“谁他娘的敢跑?”
一声怒喝之后,井连海听见了枪栓拉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