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艨艟巨舰仿若海上巨兽,威风凛凛。那粗壮坚硬的撞角刚触及商船旗舰,只听 “砰” 一声震天巨响,商船旗舰右侧船舷瞬间木屑纷飞,破碎船板四散飞溅。
船上众人还未及回神,遮天箭雨呼啸而下,箭头寒光闪烁,噗噗几声闷响,商船甲板上船工纷纷惨叫倒地,鲜血四溅,生者寥寥。侥幸活命的,吓得面无人色,丢了魂般,抛下手中活计,连滚带爬朝船舱深处躲去。
然而,噩梦尚未终结。第二艘艨艟巨舰鬼魅般疾速赶到,直冲着摇摇欲坠的商船左船舷,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商船船舷彻底崩碎,残骸碎片四处迸射。巨大冲击力使得船底隔舱也被硬生生撞出个大窟窿,海水汹涌灌入,商船彻底没了抵抗之力,缓缓下沉。
杨炯见时机已到,高声传令:“李宝,命旗兵明语,降者不杀,速速接管船只,咱要尽早返航!”
“是!” 李宝亦知轻重缓急,当下果断执行杨炯之令。
杨炯见商船纷纷白旗高举,船帆降下,便走到李宝身前,勉励道:“本事不赖,海战是把好手,怎地识人这般糊涂?”
李宝嘱咐亲兵去收拢船队,这才回话:“他二人皆是我一手提拔的亲兵悍将,生死相随十数年,实未料到会将我灌醉囚禁,确是我太轻信他们。”
“如此说来,他们里通外国之事,你也知晓?” 杨炯微微皱眉。
李宝长叹一声:“我被抓后,其间醒过几回,他们欲劝我与他们同流合污,我知晓他们投了高丽,破口大骂,之后便一直被迷晕,直至侯爷相救。”
杨炯点头,又勉励道:“好生做事,登州太小,不够你施展拳脚。”
“侯爷!我……!” 李宝哽咽,欲言又止。
他深知这话分量,杨炯不单救他性命,还不计前嫌,许他前程,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全大华谁不想走相府门路,皆知只要被相府看重,必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更莫说眼前这少年侯爷。西夏国战,立下灭国之功,名震天下。跟着他打仗的兄弟,个个皆有封赏,麟嘉卫更是经他手脱胎换骨,一举成为大华最耀眼的一卫,哪个军汉不心向往之。
杨炯见状,打趣道:“我那水袋还满着呢,少跟我来这套。赶紧回登州,闹出这般大动静,我料梁非凡那老东西定还有后招。”
“是!” 李宝振作精神,大声应诺。
杨炯点头,回头见军舰已簇拥着商船返航,便不再多言打扰李宝指挥行船,复又走上甲板,望着已然破晓的朝阳,怔怔出神。
“海上日出,我倒是头一回见。” 文竹走到杨炯身旁,轻声说道。
“我也是。” 李澈立于另一边,激动应和。
杨炯点头,微笑道:“好,那咱仨便一同看一场海上日出。”
“能算我一个不?” 一道慵懒声突兀响起。
三人回首,不是王修又是哪个。
“真讨厌!” 李澈撇了撇嘴。
文竹亦不喜这没脸没皮的倭女,拉着李澈便往船尾去,眼不见心不烦。
“她们好似不待见我呢。” 王修嬉笑着打趣。
杨炯瞧她一眼,淡然道:“看多久了?这才回来!”
“不知你说什么!” 王修撇嘴。
“你藏了多少兵?” 杨炯突然问道。
王修闻言一怔,旋即微笑不语。
“你这倭女忒不老实。”
王修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悠悠道:“我若老实,怕早活不到今日。”
“如此说来,登州外海的海盗皆是你的私兵?有三千?” 杨炯目光灼灼。
“陆上比不得麟嘉卫,海战又难敌水军,算得什么私兵?能用的不过一千罢了。” 王修叹道,一脸愁苦。
杨炯未置可否,又问:“事儿办得怎样?”
“扮作海盗的高丽人俱已诛杀,余大娘的船与我的船,拢共八百艘大船汇于一处,今夜子时便能抵达。” 王修正色回应。
“嗯,梁非凡恐要狗急跳墙,登州港口若有变故,至少我还有你这后手与现下手中船只,运送万兵,勉强够用。” 杨炯点头应道。
“梁非凡当真投靠了高丽?” 王修面露震惊。
杨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中满是戏谑,上下打量眼前女子,嗤笑一声后骂道:“你也就哄骗男人的手段高明些,除此之外,这演戏的功夫差到家了。丁巡检都能查明白的事儿,你敢说不知?别在这儿装糊涂。”
“哼,你这人怎这般精明!如此可交不到朋友!” 王修恨声道。
小主,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别告诉我你是倭国公主,更莫提什么藏人府是你的情报网。” 杨炯玩笑道,说完自己也觉好笑,怎会走到哪儿都遇着公主,当下也只当戏言玩笑。
王修闻言一怔,继而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