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是你吧?”
比武场上,文鸳望着缓缓走上台的那个人——他可以确认,这就是小憩之后的商洛了。
虽然外貌和刚才阿波罗尼娅主导的时候完全一样,但文鸳能够直接感受出对方的不同:
白色的长发束缚在后,左手不离身的迷你小锤还他手里,攥着锤柄的是象牙白的修长手指,纤薄的肌肤下浮动着青筋和肌腱的形状。这雪白肤色从裸露的手掌,手臂,一直延伸到脖颈。脖颈和耳垂微微泛着红,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微红的边缘也在舒张着——这样貌,比朱灵当初误判为“狐仙”时的样子还要让人心惊肉跳。但只要再把目光往上移,和商洛的眼睛对视,这种感觉就会荡然无存。
酒红色的瞳孔里里,透着一股理性的癫狂。常人的底色之下,在商洛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纯粹的强大”显露出了冰山一角。这是天人本该有的力量,但无定的力量被有清醒的意识限制住了。现在的商洛,就像进入了醉拳状态一样,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下展现出了磅礴的威慑力。
“喂喂,商洛,你要不要歇歇?”
“我已经歇过了。刚才上场之前歇了十分钟,够我和你打完了。”
“我的意思不是体力。你现在的状态看着让我害怕啊!”
“是吗?”商洛想了想——他也知道文鸳的意思。这种显露出力量的迷狂,感受最深的就是他自己。他甚至觉得,这有可能是使用魔法之后引发的反馈。
【确实有可能这种迷狂的状态,就是酒神之力的典型特征。】
“不过应该没事吧。”他看了看手上的剑丹,“我不会直接动手,只会操控着这柄剑来和你进行对攻。也就意味着,你所遭受的攻击大概也就和伱本人的实力一个档次。”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害怕.”文鸳回道,“你确定这没问题吧。”
“你这家伙,看起来挺有血气的,关键时候比谁都谨慎嘛。”
“我们家三代单传,我当然要谨慎了。我怕死得很呐。但是.”文鸳想了想,“行吧。我也不是吃素的,你都让我到这里了,我要是还不应招,那就落了下乘。修士修的是道心,在你面前躲躲闪闪我道心还要不要了。”
“诶,这就对了。文道友,站在那里受我一剑,我觉得咱们的境界都能提升一些。”
“我怎么感觉你手上提着锤子看谁都像钉.哦不对,你手上拿的就是锤子。”文鸳忽然回道,“这样,你那锤子不许动,可以吧?绝对不要动。我觉得你那锤子才是最危险的。”
【呜呜呜~~确实很危险。虽然只是普通的锤子,但算是这家伙的本命法宝了。他用这锤子的时候,就是施展力量最顺手的时候。】
文鸳听不到她的提示。不过作为修士,这最基本的吉凶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那锤子杀气腾腾,但只要不碰那锤子,别的倒是还好办。
“那么,怎么开始?谁来喊数?”
“我来喊。”说着,文鸳把背上背着的家传御林军大矛刀拔了出来——商洛要和他比剑,他就把自己的剑带来了。虽然他也知道这剑有损毁的危险,但能够在比斗中损毁而非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朽坏,这倒也是属于一把剑的更合适的归宿。
这剑本身没什么稀奇的,在锦衣卫的仓库里堆了一大堆同款。“家传”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在比斗中损毁,就是用今天的故事替换了过去的故事,倒也不亏。
他把矛刀拔出刀鞘,然后掉头把刀柄塞进刀鞘里用卡扣锁死,组合成一把两米多长的斩马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