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主啊,冒昧地来到天界,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无法在那个世界留下,所以只能躲藏到您这里。”
“所以,原因是什么呢?”
水之蛇的解释非常短暂,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它谋杀了火之蛇。
“所以,是你动手杀了火之蛇?”
“我不止对神明犯下了僭越之罪,还执行了第一次谋杀。吾罪甚我应当得到审判,但那蕈人的司法者就是我们。所以,我自己给自己判处了流刑。”
“可你为什么以蛇丹的形式出来呢?”
“因为.因为震怖之土没有告诉我,这样会被您吃掉。”
“等等,为什么是他来告诉你?我以为你们之间的话事人,是说话最多的那个白蛇。”
“并非如此。最先攀登入我们所知的最高层,因目睹真相而僵直的,便是震怖之土了。它也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虽然火蛇的种子早就种下,但它才是最初的蛇。”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因为你怎么解释都和我的事没关系。我关心的是——你跑出来了,知道吗?我们之间有约定,你们一步也不准离开自己的部洲。”
【等下,和你签约定的不是他。如果他是蛇丹的话,你是拿到蛇丹之后才和它们约法三章的。约法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你手上了。嗯所以就是为什么没有触发预警机制。它跑出来其实不违规。】
“嗯确实是这样。”商洛修改了自己的措辞,把阿波罗尼娅的原话转告给了遁藏之水。
“似乎确实这样。不过这就涉及到另一方面的事了:我的造主啊,作为蛇丹。我犯下了二重大罪,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我恳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哪怕吃掉我。”
“比起被吃掉,你更害怕面对你的罪恶吗可是你得知道,你不是元凶首恶,你只是刀子。”
“杀掉火蛇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并非是因为被人指使我就去行动。所以.如果您能吃掉我,我的自我流放也算是有了个头。”
“可你既然觉得可以被吃,昨天为什么要换位置呢?”
“因为.额.”它犹豫了一下,“因为我还不是那么想死,而且那位先生说它也不在乎吃什么,只是觉得蓝色对他的眼缘。我不想立刻被吃掉,所以昨天晚上我悄悄地和气蛇丹还了位置。”
【这家伙似乎开悟了,和其他蛇一样。如果还是蘑菇的状态,完全不考虑自己,那他估计躲都不会躲,就被吃了。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他自己偷偷跑出来,也算是有了智慧的证明。他知道了羞耻,所以想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商洛摇了摇头:“所以你躲到我这里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要处理你了——在我处理你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造主啊,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我要怎么做,才能洗清我的罪?”
商洛沉默了一会,给出答案:
“你要知道,罪是永远洗不清的。就像你对木头挥刀,刀已经挥出去了。无论木头愈合得多快,你挥刀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失,这是‘罪’。但是还有一个层面是你还没有能够理解的:罚。罪是伦理问题,而罚与伦理无关,是社会问题。这世上就算猫狗都知道自己会犯错,偷吃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地吃;但罚则不然,罚是自上而下的。猫就未必理解什么是罚,狗就容易理解,并且引以为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