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姨娘看了过来,臻璇不明所以。
段氏催促了一声。
何姨娘开了口,道:“外头有人家走水了,好大烟,瞧着是青花胡同的方向。”
臻璇心头一紧,与大老爷和段氏告罪了一声,走出了屋子。果不其然,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远方冒了烟,黑乎乎的直冲了云霄。臻璇刚刚住进了青花胡同,只晓得大概位置,但看不准确。何姨娘在京里生活了这么久,她说的总归不会有太多偏差。
段氏也出来了,一看这架势,皱了皱眉头,吩咐何姨娘道:“去给七姑奶奶备了车。”等何姨娘应声去了,她又与臻璇道,“走水是大事,隔着远分不清是谁家,但离你们近,你早胸去看看也好。”
臻璇也是这么想的。
段氏常年持家,做事很有经验,安慰臻璇道:“你先别急,你们进京带的人手不多,一会我叫几个婆子随车与你一块过去。走水时大伙忙着灭火,临近人家也常常会遭了水,多几个人,有事的时候才不会捉襟见肘。回头她们回来再与我报了,我们也都好安心。”
段氏是好意,而夏家确实现在人手少,臻璇便不推辞,应下了。
何姨娘匆匆来了,福身道:“马车停在了二门外,姑奶奶随时可以动身。”
臻璇正要随着何姨娘去,突然想到了一样事,与段氏一块进了正屋。
大老爷还在看臻衡做得文章,很是入神。
臻璇不好耽搁,只能出声打断:“大伯父,宿州知府您认得吗?张大人。”
大老爷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臻璇。
段氏被臻璇一提,倒是想起了那日在船上臻璇递给她看的帖子,不知道张知府是怎么晓得裴家人在夏家船上的,叫人送来了两个丫鬟指名是伺候臻琳的。
段氏忙把这事与大老爷说了,又问臻璇:“那两个现在还在你那儿?”
“在的。不晓得张大人背景,也不知道那两个的来历,不敢随意打发,就看叫人看着。”臻璇回答道。
“张沛这个人么……”大老爷面色不虞。重重哼了一声。
段氏见此,亲自给他添了茶水。
大老爷喝了一口,到底难压心中愤怒,竖着眉道:“张家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上一回被人当做了枪使,这一回这是想再添几笔仇怨?”
见段氏和臻璇都没有领会过来,大老爷又解释了一句:“张沛是皇后娘娘的同宗兄弟。”
两人恍然大悟,之前没有联系起来完全是因为张这个姓太普遍了。
张皇后是六皇子的生母,程琅元就是投靠了六皇子才在京里唱了这么一出大戏,害了臻琳,要不是现在峰回路转。臻琳的一辈子都毁了。
而六皇子和张家,显然也没有占到多少好处,这事做得太难看了,落了口实。
但不管神仙打架之中,谁出的力多。谁使的劲少,张家都是被顶在了最前头,裴家和张家的关系不言而喻。
张沛送来两个丫鬟,想让她们给臻琳陪嫁。
想想也知道,裴家怎么会让这两个人进了七皇子府里,夺宠还是小事,做了内应刺侯才是麻烦事。
有心添仇。这仇也不是这么添的。
但若说是示好,更是莫名其妙。
虽然六皇子身边的人自从臻琳被赐婚之后,是有些艰难。
那年金銮殿上,是他们口口声声指责裴家教女无方,但这个裴家“教女无方”的原罪臻琳竟然让皇上指给了七皇子做侧妃,能做皇家媳妇的女人。能是失德失仪的吗?即便是个品行不端的,他们也没胆子在这时与皇上唱对头戏。
话已经说出口了,便是跪在金銮殿上也不能把喷出去的唾沫星子咽回去,只盼着皇上可千万别在这当口翻了旧账,张家和六皇子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小心。
再小心。也不用做出送丫鬟的事情来。
臻璇想来想去,没弄明白张沛这么做到底图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六皇子的意思,还是张沛一个人琢磨出来的主意。
不过,那两个丫鬟不能总关在后院,要有个处理。
臻璇问了大老爷的意思。
大老爷沉思一番,道:“不管她们从前是个什么身份,卖身契书齐全,便是你的丫鬟了,你打发了两个丫鬟,张沛再不高兴,又能如何?”
臻璇点头,她身边的丫鬟,只要寻到一个错处,自然能打发了。
而真要寻丫鬟的错处,怎么会没有呢。
辞别了大老爷与段氏,臻璇由何姨娘送到了二门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臻璇瞧见后头还停了一辆。
何姨娘见臻璇在看,便道:“是太太让添几个人手的。”
臻璇颔首,又与何姨娘道:“原本与我家二爷说好,晚饭前他过来接我回去的,我这会儿先走了,也来不及知会他,若迟些二爷来了,姨娘与他说一声。”
何姨娘应道:“姑奶奶放心,奴婢会与门房上说的,等姑爷来了就告诉他,姑奶奶已经回去了。”
臻璇上了马车,出了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