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琪心里发虚,求了臻琳和臻璇作陪,一道进去。
正好热水打了回来,锦虹拖着水盆,臻琪亲自伺候了曹氏卸去镯子首饰,净了面,马老太太又让锦澄拿了香膏来。
香膏不比水粉胭脂,盖不去眼下浮肿,只一眼看去还是红红的肿得跟个桃子一样。
曹氏对镜瞧了瞧,自嘲地笑道:“这幅模样,倒是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都是自家孩子,有什么打紧的。”马老太太这个时候才稍稍顺了些气息,“知道你是慈母心肠,舍不得孩子。”
曹氏是个实诚人,马老太太也素来喜欢她直来直往的豁达性子,曹氏抿唇笑了笑,实话实说道:“老太太,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磕着碰着都舍不得,送去从军那更是受不住了,等他去了,我那是一天到晚都要提心吊胆的。老爷刚才说的话我都懂,也明白其中道理,可到底是亲生的儿子,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没脸没皮地养着他呀。”
马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都说妇人心肠软,可他们爷们也没有心狠的,你肚子里出来的你舍不得,老五他又怎么舍得?道理你都懂,我也不多废话。万事往好的想。臻律是你生的,你若不信他能有本事,谁来信呐?”
这几句话曹氏听得清楚,赶忙应了声,顺着马老太太的话,道:“老太太说得极是,我生养的,自当是有本事的。”
马老太太见此,看着三个孩子一眼,叹道:“害得我们这三个如花似玉的丫头都吓白了脸。可怜见的。在外头吹了风了吧?锦虹。你让厨房煮些姜茶来,给她们驱驱寒,也压压筋。”
锦虹应了一声去了。
曹氏看着臻琪,见她眼底全是担忧。心里一暖,可一想到臻琪许的是傅家四爷,又是忍不住一酸,道:“我这是儿子要从军,女婿也要从军,我这心里啊……”
臻琪被曹氏这一句话说得脸颊血红,扭着身子唤了一声“母亲”,臊得躲进了碧纱橱,不管臻琳和臻璇怎么叫她都不出来。
马老太太失笑出声。指着碧纱橱道:“我们五丫头也知道臊了?”说完,又看向曹氏,“傅家送去的可差不多是满门子弟,若说心里焦急,他们最急。傅家求亲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们是武家出身,那时候没怕,这会儿来怕,传出去五丫头怎么办?你儿子都送了,还怕送女婿?”
臻璇听了这话,看了臻琳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愁思,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如马老太太说的,要是怕姑爷上阵,当初就不要替臻琪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既然定下了,到了这个时候就不用想旁的了,要是怕有个万一去退亲,那裴家百年名声都要赔在里头了,这个家里谁都不会那么做,便是曹氏再疼臻琪都不敢去。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一直惴惴不安着,曹氏是聪明人,点头道:“老太太,我晓得,就想找一天去拜个菩萨,求一求平安。”
“这是要的,你自己琢磨着日子,等定了与我说一声。我这个身子骨就不去了,让戴嬷嬷和锦虹跟着你去,替我上炷香。”
曹氏应下了。
姜茶正好煮好了,端上来时臻琪总算红着脸从碧纱橱里出来了,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发了汗,愈发显得脸红了。
臻璇思忖着什么时候告辞,正好前头遣了人来报,说是傅三太太来了,臻璇便起身道:“大伯祖母这里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马老太太却是摆摆手,道:“说是客人,也是亲家,七丫头别急,见了礼再走也不迟。”
臻璇只好又坐下。
傅三太太来得急切,进来之后向马老太太和曹氏问了安,又等三个小姐请安,便说明了来意:“事出突然,我就没事先递帖子,直接就来了,失礼之处,老太太莫怪。”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傅三太太便没有带腊八粥。
马老太太知道傅三太太因何而来,便道:“不妨事。”
傅三太太满脸歉意,看着曹氏的时候愈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听我们四爷说的,是贵府的六爷要同我们家的几个小子一块去北疆。这是我们傅家思虑不周了,本来六爷来习武是一桩好事,可出征打战不一样,听着我们家那几个皮粗肉糙的一顿胡言,万一有个什么就罪过了。”
傅三太太的意思很清楚,臻律从军一事是傅家几个兄弟影响的,傅家和裴家要做姻亲,若因为臻律跟着去了出了事,那就是傅家兄弟“带坏”了臻律,以后结怨了反倒是不美了。
“六爷听了他们胡诌,我想着不妥,想过来也跟着劝六爷两句。”傅三太太说到这里笑了,问马老太太道,“六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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