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的不悦,还有咄咄逼人的口吻,倒是令他觉得有意思,本来还想多看一会,不过为了避免她生气会影响伤口的治愈,沈裴清还是选择开了口。
“单凭一副字,其实说明不了什么。晋安王时常游历东洲各地,保不准,他送出去的字不止这么一副。”
其实容素没想到这一层,她只是觉得莲心有晋安王信物,且她又救过那位姑娘,之后还弄丢了玉佩,一切的一切都很凑巧。
“可是莲心不同,她还有晋安王给过的玉佩作为信物。难道莲心会撒谎不成?我觉得她不会。”容素在这里就不得不反驳一下,她不想让自己的判断出错。
沈裴清听出她的要强,挑了挑眉头,也没有否认她的判断:“莲心姑娘的确不是会撒谎的人。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她的玉佩丢了。玉佩相对于字来说,更能明确关系。”
听这话,容素眉头紧紧皱起,这问题,她明白,可是玉佩丢了,又怎么可能找得回来,且不说玉佩,他们连莲心是如何丢了那玉佩都不知道,还有那个神秘的令人记不住样貌的姑娘。
沈裴清低头看了眼她,见她眉头紧锁,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一样,苦着脸,比苦瓜都要苦的小脸,也很有趣味,他禁不住勾了下嘴角。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有人想杀莲心姑娘是事实,莲心姑娘和晋安王府有关系也是事实,既然如此,只要莲心姑娘去了宣城,藏着暗处的人总会蠢蠢欲动,我们只要等着,那人一定会忍不住再次找莲心姑娘的。”
沈裴清的话的确令容素豁然开朗了,没错,只要莲心去到宣城,一切都能有答案。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倒是有些轻松了些,容素嗤笑了声:“凭你这脑子,应该也不至于会输给沈枫宇才对。”
沈枫宇,她上一世也没怎么接触,不太清楚是怎样的人,但是她觉得沈裴清能当过太子,且还被身为男主的沈枫宇嫉恨,肯定不差,可是怎么会输得那么彻底,只因为是反派吗?
但沈裴清只沉默了,并没有再说话,容素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点变化,也就不多问了。
沈裴清凝视着前方,黑眸晕染着黑夜的冷寒,输吗?是啊,他输给了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
——
“兄长。你看啊,我抄写的文章是不是进步了啊?”
一个长相可爱,目光纯澈的男孩,拿着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蹦跶地朝他跑过来。
他笑着迎接男孩,伸出手去抓住他,唯恐他会跑太快摔倒。
“慢点。”
男孩似乎看见了兄长,十分雀跃,甚至丝毫不怕摔倒,一脸想要向兄长讨要夸赞的表情。
“快看,快看!兄长,我是不是进步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得到父皇的夸赞啊?”
看着字迹还有些歪歪扭扭,却不失端正,他笑了,面对皇弟天真的问题,温柔着说:“进步了,父皇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太棒了!我也可以得到父皇的赞赏,就像父皇夸赞兄长一样!”
皇弟的笑容,是御花园的万千璀璨花朵都比不上分毫的存在,也是他当时孤寂和难过时光中唯一的光亮。
可是,所有的美好,都能在一夜之间倾覆。
望着从未见过这样表情的皇弟,他拿着一把剑,让没见过面的江湖人士绑住了被迷晕的他。
“兄长,为何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我只是想要折断一下你的翅膀,让你不用太过耀眼而已,即便没有了武功,你不也还是那个很耀目的存在吗?”
撕心裂肺的剧痛在那些话落下后,袭遍了他的四肢,然后从四肢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啊,我忘了,兄长以后也做不成耀眼的人了,因为你将会是北洲所以人唾弃的对象,将会成为弑母的凶手,将会是一个被永远通缉的罪犯。”
皇弟疯狂又邪肆的阴暗笑容,已经将以往的美好全部消灭殆尽。
“为什么...”
“兄长,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太过于优秀了,优秀到让我嫉妒,让我憎恨,让我变得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尘埃。”皇弟冷笑着,用极其憎恶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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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杀了母妃?”
他却突然朝他露出了一抹和以往一样的纯真笑容,就像是活着天上的恶魔,令人心寒生惧。
“她也配做我的母妃吗?她不配。我的母妃是一个洗衣宫女而已。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高门小姐啊。兄长太看得起我了。”
“沈枫宇!你还是人吗?她就算不是生你的母亲,那也是养了你足足十五年的母亲啊!”他看不懂,甚至开始畏惧这样的弟弟,他真的是那个一直都乖巧懂事还纯真的弟弟吗?
沈枫宇笑容突然消失,用极其冰冷又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曾经是怎么对待我的生母的。别将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了,她将你养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生母和她算是不错的姐妹关系,还有你有着太子身份的利用价值罢了。”
“呵呵,不过啊,我又忘记了一件事,好兄长,如今你将不会再是太子了...”
一堆禁军在外,禁军统领的声音响起:“三皇子,太子殿下可在?”
沈裴清震惊看着沈枫宇,要出声,沈枫宇却使了眼色给人,点了他的哑穴。
“统领大人,兄长不在我这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子殿下涉嫌毒害淑妃娘娘,陛下正派我来找太子殿下,若是打扰到了殿下,请殿下见谅。”
沈枫宇看向沈裴清那疯狂挣扎的表情,笑得诡异:“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兄长在不久前来过,但是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问我要了我的令牌,貌似出宫了。”
“什么?看来是太子殿下这是先要掩人耳目逃罪!谢过三殿下,属下这就去追捕!”
在禁军离开后,沈枫宇弯着腰看着已经被挑断经脉,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又狼狈又死命挣扎的沈裴清,笑了笑:“兄长,我对你还是好的,不是吗?既然你对我还有情义,我怎么会置兄长而死地呢。兄长,以后就好好的,像个爬在地里见不得光的的虫子一样生活着吧。这样苟活着,才是你的归属......”
黑暗笼罩了一切,他从此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高贵太子,而是一个被人唾弃又鄙视不已的罪人和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