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屋中,在一张木板床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不像人形的青年人。
他那张脸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对黑洞,看得令人瘆得慌。
盖在他身上的被褥薄得可怜,甚至离远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清洗过。
青年人在看见大牛后,那形容枯槁的面容上显露出了格外的欣喜。
只见他艰难地从发臭的被褥中伸出手,那只手瘦骨伶仃,若不细看,还以为那是骨头。
“哥哥。太好了,你回来了,我终于是撑着见你最后一面了。”
惨淡又嘶哑的声音,像极了七老八十的老年人才会拥有的嗓音,明明他才二十来岁。
大牛泪流满面,走过去的时候,踉跄了好几步,扑到了床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青年人的手,哽咽着说。
“小牛,哥哥回来了。你不要说胡话,我给你找来了神医,她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
小牛在听到这话时,那如黑洞般幽深的眸子似乎有了一丝希冀,但转眼即逝,他淡淡笑着,像是安抚大牛,但更多仿佛是在慰藉自己。
大牛看出小牛不信,连忙转头看向了容素,恳求道:“容大夫,求求你帮我看看小牛吧!”
既然答应了,容素肯定不会食言和推脱。
上前去,大牛看见,立马让开给容素坐在床边。
容素看了眼小牛的脸色,他面容就算用惨字都无法形容了,因为已经无法看了。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小牛的脉搏上,把脉一看,原本她以为小牛应该不过是看上去严重而已,可哪曾想到,他已经到头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而已,油尽灯枯之象。
小牛似乎看出她所想,对她露出了一抹淡然自若的微笑,这抹笑容有几分震撼到她。
面前的青年人年纪不大,可是他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却有这种看破生死的淡泊之色。
这不得不让她高看了他几分。
大牛见容素安静了许久,心就被吊起来许久,双手搓着,满眼紧张和不安。
“容大夫,我弟弟的病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定可以医治的对吧?”
望着大牛这般急切慌乱的表情,容素只能心里暗叹世事无常,口中说出来的只能会是事实。
“你弟弟他已经快不行了,肺病也十分严重,甚至侵入心脉,你还是和他好好道个别吧。”
此话一出,大牛彻底愣住在那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双眼红得滴血,像是怎么也不想承认事实,他又对容素跪下来,又哭又求。
“容大夫,我知道你是神医来的,你都能救我,为何不能救救我那可怜的弟弟啊,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
祈求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容素却无法动容,因为事实就是小牛救不了,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救得了?
古云见此,皱起眉头,疾步走到了小牛床边,温柔地示意小牛将手臂递过来,小牛照做,他一把脉象,眼中露出了一丝震惊。
脉象极其薄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消失。
大牛见古云在给小牛看脉,跪着走过去,换了对古云又是磕头又是恳求。
“古公子,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弟弟,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弟弟吧!”
古云一脸为难,双手伸出要扶起大牛:“大牛兄弟,你先起来吧。”
大牛犟的真像是头牛,他摇着头,怎么也不肯起来。
“不,若是无法救我弟弟,我也不能独活的。求你了,古公子。”
这话无疑像是威胁,以他的性命来要挟古云,容素听了,只觉得可笑,不由嘲讽着大牛。
“你用你的命来要挟古云又有何用?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大牛一脸心如死灰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眼又红又肿,看得小牛心里难受,他却又因喉咙发痛,很难开口劝阻自己这个犟性子的兄长。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大牛望着瘦骨嶙峋的小牛,痛哭流涕地抽噎。
容素直接开口,打断大牛的希望:“没有,等小牛死了,你必须要从里面将他转移到城外,然后火烧他的尸体,不然肺病可是会传染的。”
说完,她又看向了其他人,面无表情地像是没有一点情感的绝情人。
“稍后我配一点药出来,你们每个人都喝一下,防止被感染肺病。”
话毕,她就打算转身离开,大牛看到后,伸出手要拉容素,容素察觉到,立马缩回手,冷眼看着他。
大牛被这股目光吓得手悬在半空,无法动弹,他颤抖着声音追问:“容大夫,难道你就要这样放弃救治我弟弟吗?”
事实本就如此,除非大罗神仙来,不然没人可以救小牛。
容素冷淡出声,将大牛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磨灭干净。
“他的病,药石难医。只能放弃。让他赶紧和你交代后事。”
留下话后,容素就转身离开,离开了小木屋,同时吩咐古雨儿和自己一起去煮预防感染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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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小厨房在外边就有一个。
容素正和古雨儿分工煮药,她负责分配好药方,古雨儿则是一样样地将其放入药罐,再烧火拿去煮。
这时,古云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沉重之色,少了平日里的温和。
他站到了容素的面前,欲言又止了许久,直到容素看不下去,她抬起头看一眼她,便询问道:“何事?”
古云望着容素那张清丽的容颜,此刻却充满了令人陌生的冷漠,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和揪痛。
沉吟了片刻,他才终于开口问她:“阿素。为何要放弃救小牛?”
这话一出,容素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眸凝视着对方,露出了一抹无语的笑容。
“你自己不是已经把过脉象吗?小牛的情况,你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以往,他听到容素的声音,会有一种欢喜的心情,可如今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声音就像是雪山上的终年冷风,刺骨又冰冷。
“可是,作为大夫,就算知道病人有可能无法医好,但我们也应该尽全力去想办法帮助病人缓解痛苦和想办法帮他们延续性命,而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见古云第一次这般指责自己,容素看着他眼中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她颇感到奇怪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