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吃了一惊,自己已经尽量保持最小的声音,没想到一个年迈的老人竟然听得如此清楚。
“师父,她不是外人,是颜家的孩子,颜旌的女儿。”夏临风说道。
“ 原来是那小子的女儿啊,那不就是咱们大启的女将军吗?”老师父笑了笑说道。
“师父,轻语怎么不在?”夏临风扶着老师父进屋,发现房间里并无他人的时候问道。
“我派他下山去了,不然你以为这些京城的消息,我一个老瞎子怎么知道的。”老师父摸索着给夏临风和颜容倒了两杯茶。
“师父,那您应该也知道陈贯之的事情了吧!”夏临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孽徒,一年到头不来,好不容易来一次你竟是为了他的事情,趁我还未发火,你赶紧走。”老师父脸色一变说道。
“师父,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为何你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仇恨,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我一次没有问过,可是贯之马上就要离世了,您也想留下这个遗憾吗?”夏临风说道。
“那好,我就告诉你,他就是个狂妄之徒、黑心小人,当年你就不应该将他带入夏府,也是我瞎了眼,竟然觉得他天资聪颖收他为徒,实在是不该,如今,他入了狱,那是他的报应,报应。”老师父激动地说道。
“师父,贯之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夏临风依旧辩解道。
“罢了,罢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心心念念的师弟当初差点害得你们整个夏府抄家灭族,他就是个祸害。”老师父说道。
“师父,你说什么,抄家灭族?”夏临风惊呆了,颜容也感觉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孩子,我已经也是要将死之人了,这个事情压在了我心里多年,我如今说出来也只是为了让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保住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族,即使老一辈犯下了错,恩恩怨怨就让他去吧,别再深究。”老师父说道。
“师父,你说。”夏临风说道。
“当年,我刚进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聪明伶俐,发现你还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我的临风山,让你父亲拿来为你取名,我心下欢喜,辨认定你将来会是我的徒弟,后来,到了你长大后,陈贯之进了夏府,这孩子一看就是穷苦相,但你们关系甚好,他与你一起读书,在一众你父亲为你挑选的陪读中,只有陈贯之最为优秀。”
“你们便是我的徒弟,教给你们武功、道义、经纶、处事。可我发现陈贯之他心心念念的是考取功名,誓不罢休,他拼命的读书,这一点我很是欣慰但有时又会担心,他这般努力若成功还好,若不成功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我便适当的给他点减少功课,可是没想到啊,他内心的自卑感已经化为仇恨,他表面上对夏府的人恭恭敬敬,对你是兄弟情深,可没想到他经常性地跑到你父亲的书房门口听消息。”
“也就是后来,他拿着一个证据,那是你父亲徇私枉法的时候一次证据,你父亲一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但是那次是为了你的外祖不得不干的糊涂事,却被陈贯之给逮到了,他以此威胁,你父亲答应他许他荣华富贵,许他高官名禄。”
“可是那天我到了书房,我就告诉你的父亲,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就将陈贯之送走,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他永远回不来京城。他正好听到了,他以为我要杀了他,他拿着火把,拿着证据准备烧了夏府,告发你的父亲。“
“后来,是我亲自向他求情,你父亲也力保他可得考取拔得头筹,他本不愿,可是你父亲拿你来逼着他,陈贯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自愿离开夏府,一辈子不说出来这件事情,再到后来,他如愿以偿,升了官,你的父亲就是在临终的时候还在担心,就怕陈贯之说出来曾经的事情会对你不利,没想到,他确实信守承诺。”
“他到现在死到临头了,都没想过拉你下水,临风,你说为师是真的猜不透他陈贯之是善是恶。”老师父含着泪说道。
"师父,为什么这件事情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夏临风眼中也含着泪水说道。
“你父亲不让,我也不让,陈贯之他也不让,临风,你是一个重感情、儒雅、温柔的人,我们都不愿意让你趟这趟浑水,你就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故事听了就罢了,别再问了。”老师父说道。
“所以,从头到尾,我才是这个事情的主谋,若不是我贪玩把陈贯之领入府中,是不是就没有这回事了,陈贯之的心里也就不会充满着嫉妒与仇恨,父亲也就不会一生提心吊胆,我也就不会这般折磨了。”夏临风说道。
“临风,这件事情你没有任何的错,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压在为师心中多年,今日说出来,为师也就满意了,过往的事情与我也就无关了。”老师父闭着眼睛缓慢地说道。
“师父......”
‘别怕,师父这是自然老去,师父会肯开心地舒服地死去,师父的后事不用你管,只是叮嘱你一句,也叮嘱那颜家的孩子一句,人生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不要一味地计较些什么,要认定大道,才不枉读的那些圣贤书。”老师父有气无力地说道。
“师父,你告诉临风,是不是您把轻语给赶下山,如果徒儿不来,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您的最后一面了?”夏临风说道。
“孩子,轻语然他自己去闯荡吧,你来我真没想到,既然你我师徒情分,我想让你替为师带几句话给陈贯之。”老师父说完后便贴近夏临风的耳朵说了几句,没过多久,老师父就伏在了夏临风的肩膀上,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