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他的画有什么内涵,只看到了许多色彩,让我想到了“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不喜欢诸葛闻的作品。也可能是因为我看到过那些怪物,所以无法喜欢他的作品。
雷戈买下了许多幅《我的恋人》,就挂在酒店中。
诸葛闻去看过,也只是看过。
接下来,诸葛闻的人生和酒店似乎就没关系了。
我没感受到他强烈的执念。他在死后也很快去投胎了,并未变成鬼。
或许只是因为酒店中的瓷碗和阵法让那些画诞生了灵,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诸葛闻真的是无辜的。
我对诸葛闻难以下手。这一刻,我进退维谷。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要再倒回一点时光,去看看诸葛闻的恋人是谁,想办法告诉诸葛闻,不就行了?诸葛闻没有忘记,就不会有《我的恋人》,不会有那些怪物了。
可我的梦境能任我随心所欲操控吗?
梦境经常不受我控制,那种跳跃时间的蒙太奇片段也不是出于我的意志。
我刚犹豫,就发现梦境变了。
诸葛闻变得更为年轻,面前的画布上是那种抽象的色块组合。
经纪人等他收笔,才出声说道:“阿闻,你老是画这样的作品不行。同类型的作品太多,不容易卖出高价,而且你的画太雷同了,就是将它们定为一个系列,也很难运作。我看最近的趋势是塔尔蒙德那种风格的,你可以试着往那个风格靠近。就是不走那风格,内容也要变一变。”
诸葛闻沉默地听着,注视着自己的作品,半晌,他神情复杂地点了头,“好。”
“呀啊啊啊啊啊”
我吓了一跳。
那突如其来的女人尖叫让我情不自禁地环顾四周。
没有,周围没有人,也没有鬼。
叫声是哪里来的?
可回想一下,刚才似乎是有一丝阴气盘旋在诸葛闻身边。
是缠着他的鬼?
我看向诸葛闻,发现诸葛闻的打扮起了变化。
他穿上了冬装,弯腰收拾东西。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看一面镜子。
诸葛闻将绘画工具都打包好,拎着走出了旅馆的客房,将东西放到汽车后备箱。
他开夜车上了一座山丘,停下车,又背着东西上到山顶。每一下呼吸,都有白雾从他嘴中呵出来。
他在山顶架好了画架,喝着带来的热茶,等待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诸葛闻是在写生。开夜车,又熬夜,可他作画的时候精神百倍,迅速完成了一副日出图,金色阳光下,是整齐的梯田。这不是抽象画,风格也和《我的恋人》不同。
诸葛闻对画作很满意,收拾东西下山。
他打起了哈欠,开车下山。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这里看起来是个经过了一定开发的山野,只有一条可供一辆车勉强通行的山路。这种地方,也不算少见。
诸葛闻的车速很快,看他困倦的模样,似乎想要尽快赶回旅馆休息。
是在这里遇到了他的那个恋人吗?
我正这么想着,车辆一个拐弯,我看到了前方走来的一个女孩。
嘭!
女孩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倒,她的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身体在空中翻转,摔落在地,又被车轮碾过。
车子颠簸,刹车声刺耳。
诸葛闻脸上的困倦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