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听完袁医生的答案,封不觉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平静地接道,“那请问……我的医疗费用是由谁支付的呢?”
“呵呵……”袁医生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笑了起来,“这个……你就放心吧,对于你这种病例,国家会养你一辈子的,就当投资做研究了。”
“哦……”封不觉沉吟一声,再道,“方便的话能否再告诉我一下,这些年里有没有人来探视过我呢?父母自不必说,还有同学、朋友……”
“32号。”袁医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他没等觉哥说完便接道,“这段话我不是第一次对你说了,不过我不介意再跟你说一遍你的父母,已经在几年前因车祸去世了;即使在他们去世以前,也从没来探望过你;因为,他们俩……也是你十岁时犯下的那起伤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那件案子发生后,你的母亲永远地失去了右眼的视力和右耳的听觉。她也是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才从你造成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当然了,和其他受害者相比,你的父母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言至此处,袁医生直起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再将双手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错在胸前:“……因此,他们是不可能来看你的;至于‘朋友’、‘同学’……呵……”他冷笑一声,“32,如果你是一名家长或者老师,你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和一个不到十岁就因严重的暴力犯罪而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小孩再产生任何的交集吗?”
“明白了。”封不觉点点头,念道,“这么说来……这些年和我接触最多的人,应该就是医生您了吧?”
“哼……我可没有那种荣幸啊。”袁医生即刻用讽刺的语气否定了觉哥的推理,并接道,“这所精神病院由国家设立,是专门用来收容你们这种无药可救的超级疯子的;为了避免有精神不稳定的工作人员受到你们这些‘病人’……”他说到这儿,还举起双手做了个打引号的动作,“……的影响,这里所有的岗位都会定期进行轮换。简单地说……我每年只在这里工作两个月,而你每年的十二次定期检查中,只有两次是我负责;不过呢……对于你十几年来的检查报告,我倒是非常熟了……”他笑了笑,“事实上,你的检查报告在这儿很有名,看过的医生都表示……如果能将其改编成小说出版,那肯定能大卖。”
“是吗……”封不觉也笑了,“那为什么没人这样做呢?署名不方便吗?还是考虑到著作权方面有什么争议?”
“没那回事儿。”袁医生道,“单纯是因为我们有规定,不能把有关病人或者病院内部的信息往外传……”
“我还以为你顾忌的是医患保密协议和基本的职业道德呢。”封不觉回道。
“你在开玩笑吗?”袁医生皮笑肉不笑地接道,“连最基本的人性和理智都不健全的你,跟我谈职业道德?”
“听你这口气,对待我这种实质上已经失去人权的杀人恶魔,你们没有采取虐待的做法……已经算是一种仁慈了,对吗?”封不觉接道。
袁医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谈话都是有录音的;虽然这些录音不会外传、尺度可以放得很大,但正面回应这样的提问,显然不太妥当。对袁医生个人来说,这也是一件授人以柄的事儿。
“行了,32,我已经说得够多了。”稍稍等待了几秒后,袁医生选择了转移话题,“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吧?”
“当然。”封不觉道,“我说到做到……我会配合你的。”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双方开始了一段一板一眼、一问一答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