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时间陪孩子骑马,却没时间来她的毓秀宫坐坐。
柳如烟心如刀割。
“妾身给皇上请安。”柳如烟微屈膝,眼里含着几分委屈。她从未主动求过李元景什么事,这还是第一次,她放下面子和自尊,主动上前。
她感到一点屈辱。
李承泰和李承佑兄弟俩对视一眼,主动问候:“梅娘娘好。”
柳如烟没有搭理两个皇子。
李元景抬眸看了她一眼。雪后天儿很冷,柳如烟穿了身单薄的素银色长衫,长发轻挽,发间别一支白玉梅花簪,像个冰雕的美人儿。
看着就冷。
李元景凝眉问:“尚衣局克扣了布料?穿得这般少。”
柳如烟鼻梁微酸,心里那点委屈迅速膨胀,化作涛涛汪洋弥漫心海。她眼圈含泪:“皇上,您若还记得当年和妾身的一点情,便请您做主,帮帮如烟。”
李承泰小眉毛轻蹙,他向来心思玲珑剔透,知道大人们要谈后宫的事儿。李承泰便拉着弟弟的手,对李元景说:“父皇,孩儿带弟弟去骑马。”
李元景颔首。
李承泰带着弟弟去马场。李承佑刚喝完一杯水,屁股都还没坐热,满头问号:“又去骑马?可我今天已经骑了很久的马...”
李承泰没给弟弟反驳的机会,冷着小脸回到马场。把弟弟送到一匹小马上,李承泰蹑手蹑脚跑回来,躲到帐篷后偷听。
帐篷里,柳如烟眼泪汪汪,控诉沈薇处处针对她。
李元景顿时头大,反问道:“薇薇尊为贵妃,你对她避而不见,不行礼不问安,确实不合规矩。”
柳如烟眼泪簌簌落下,失望地说:“皇上,连你也偏袒贵妃?”
李元景:...
简直没话说!
李元景揉揉眉心,念在往日旧情上,他试图给柳如烟讲道理:“后宫诸妃,除了太后和宸贵妃,唯你宫里开销最多。将你宫里的吃穿用度换成妃的标准,合乎规矩。”
送到毓秀宫的鲜艳布料,比原来的白色布料更加保暖,更适合冬日制作衣裳。尚衣局送更保暖的布料,在柳如烟看来居然是折磨?
柳如烟失望透顶:“皇上,难道您眼睁睁看着妾身遭遇折磨。”
李元景无语。
柳如烟还在控诉,多年来的委屈压垮她,她情绪激动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您当真薄情——”
啪——
李元景忍无可忍,手里的茶杯重重落到案桌上,他深深看了眼柳如烟,一字一句道:“冬日天寒,北方数千百姓冻死在雪天里。你用的一张梅花宣纸,可让多少百姓度过寒冬?你不食人间烟火,还埋怨朕和贵妃?”
柳如烟吓得脸色发白。
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动怒的天子。
柳如烟记忆里的李元景,一直是英俊洒脱,意气风发大,是雪天里的红梅鲜艳夺目。眼前的李元景,很陌生,很恐怖,让人双膝发软。
德顺在帐篷外听到动静,忙弓着腰走了进来。
李元景眉眼藏着几分不耐:“德顺,传朕旨意,柳氏行径刁钻,不遵礼法且忤逆犯上,即日起降为梅嫔,禁足三月。南枝公主交由玉妃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