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她忽近忽远,看似对宇宙间的一切都不在意,有时却又觉得她对一切都用情至深。
萱菱与她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内心越来越凉,终于,萱菱调侃地说:
“我已经不行了,我的财产就拜托你了。”
那一刹那,开拓者眼眶突然一酸,但却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她紧抿着唇,克制自己悲伤。
“清醒点,你是个死穷鬼,哪有财产?”
她们一齐笑了出来。
“谢谢你,丹恒。”再次呼唤这个名字时,她是多么真诚。
她的侧脸闪耀在身后的微光中,就连脸的轮廓也与冰蓝的发丝一般发着光,不知为何,却透着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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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小言子。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早就猜到了,「家族」的感谢与酬劳,之后对这件事的报道和安排,与公司的争斗与归属,她都不会管。
向来都是这样。
“嗯。”希言重重点头。
刚刚在萱菱那短暂的梦中,是很久以前的弯月如钩的那些夜晚。月光下,是仙舟云骑扎的一座座营帐。
自从再次被岚再次哄骗回到仙舟后,她便很少去前线,而是在后方部署。
仙舟有很多青年人才,锋芒毕露,她也乐意培养。
在后世声名鹊起的云上五骁中,起初,她最先认识的是镜流,然后是丹枫,都是因为公务。
再是白珩,应星,最后是景元。
在那些断壁残垣,如废墟的荒漠中,就连顽强的植物也很难冒出枝丫。
在她的营帐后面的枯土上,开了一丛花瓣鲜艳的花朵,在这连天空都时常是色彩灰暗的地方独树一帜。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萱菱站在花前抬头一看,是自第一次见面后,只过了两年个子又拔高的景元。
明明还未到二字开头的年纪,却已经高大帅气,但眉眼却又意气风发,稚气未脱。
她心中那些锋芒毕露的青年人才们,景元一定占首位。
“殿下,已与玉阙取得联系,明日便可出发。”少年人的表情很柔和,发丝蓬松,语气却很认真。似乎一切交给他都不用操心。
萱菱点头,却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
“景元,这是你第一次与我并肩作战吧?”
景元一惊,然后扬起笑容,“是,承蒙殿下厚爱。”
景元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记得,毕竟他们只见过一次而已。
萱菱没再回答,又将目光投向那些花。
“这些花真漂亮。”景元由衷感叹。
萱菱却答,“可是,开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这位殿下的脾气古怪,这是全军上下乃至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别人不敢妄言,但神色也总会因为她的话而深感疑惑。
景元也微微一惊,然后笑了出来。
“当然有,每一朵花的绽放都有它的意义,即使没人看到,也许因为这是它的职责,亦或是这便是属于它的生活。”
景元也向它们走近,然后蹲下。
“而我想,我们与它们相遇的意义就在于——”
景元伸手一把将花摘下来,萱菱蓦然睁大双眼。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漂亮的花环便被编织好了。
他送到她眼前,“送给殿下。”
这便是意义,这些花令他有了送她一份礼物的机会。
萱菱在内心感叹他的手巧,但难道这就是他辣手摧花的理由吗?
“待到来年这个时候,它还会继续长出来。不会有人知道它曾被采走编了花环,只有我们知道,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意义吗?也是属于它的意义。”
景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嗓音却已褪去青涩,沉稳得很,更像是伪装小猫的狮子。
萱菱盯了他许久,才笑了。
“歪理。”
也许那个时候,敏锐的景元就已经看出她的迷茫。
多年后的如今,她终于明白一切意义。
刚开始,她问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这些虫子勉强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回想起景元时,她才说服了自己。
哪怕只是因为砂金的那些话,哪怕只是因为被吞下的流萤,都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