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迪父女交代过后就走了,留下齐观潮和方南雪两个人蹲在路边大眼瞪小眼。
有路过的学生偶尔有认识的和齐观潮打招呼,看着眼神清澈的孩子们说笑着走过,方南雪在思考教孩子是不是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师妹,不要想那么多,真教了孩子你就会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活儿,我现在都后悔了,这比我拿刀子给人切开肚子取出瘤子难多了,在法庭上和对方律师吵架也比这个事情舒服。”齐观潮吐出的烟圈充分说明了他现在的工作状态。
方南雪不敢问,但是还是得问了:“我记得你刚开始的时候挺开心的啊,你以前也不怎么抽烟。”
“我现在也不想抽,其实我抽的不是烟,我抽的是烦恼。”齐观潮内心有无数的吐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只是来教书,可是我上了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我还得写各种计划,只有我们几个年纪轻的老师才用写。”
“那那群上了年纪的人呢,比如弗兰克,哦,他好像也不是很老,还有老约翰?”方南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齐观潮道:“他们是看我们报告的,还得给我找一堆毛病,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来了。别的学校的老师只需要上课有人听就可以,哪怕没有人听也是同样多的薪水。”
好吧,这就很难受,同样的岗位,自己多出来额外的部分,换谁也不能开心。
“要不你辞职?”方南雪大胆的建议。
齐观潮的脸上更难受了:“你猜他们为什么要等我带了一段时间的学生以后才这么跟我提要求?”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吃准了齐观潮不会因为这个就撂挑子不干。事实上齐观潮也确实没有办法说不干,抛开他自己的私心,他学生的那堆臭毛病只有他能惯着,换了别的老师过来,估计他的学生日子就不好过了。
“唔,那你写了吗?”方南雪憋着笑问。
齐观潮脸上的难受化成了悲伤:“写了,能不写么,弗兰克还得指点我哪里写的不对。哦,我的天,我以前一直觉得弗兰克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现在我觉得他越来越像糟老头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
更让齐观潮难过的事情是他不但要写报告给领导,还得操心学生生活上的事情,比如那群女学生前几天晚上半夜跑来敲实验室的门,说厕所门坏了喊他帮忙修理,比如考试挂科的抱着他大哭的,比如屡劝不止的男学生给他递玫瑰告白的,比如年纪比他还大的学生把孩子塞他办公室要出去和老婆一起逛街的。
他还差半年才满三十岁,但是他已经熬的遭不住了,这也就是他头发天生多,不然估计都得秃了,唔,那样别人会叫他秃头小宝贝儿,啊,不,秃头小老师。
齐观潮教书还没有超过三年,他眼神已经从以前的骄傲和勇敢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护崽老母鸡一样的眼神。
方南雪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齐观潮看她,把头转过去笑,笑够了才重新转过来:“唔,好吧,原来教大学生这么辛苦。那小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