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彦再次躬身行礼道:“小侄也不想任此卑官,上回世伯说,我们两家情谊深厚,在京城世伯可庇护于我,恳求世伯帮帮小侄!”
曾公亮好奇地问道:“你父亲可是韩稚圭,你何需找我帮忙?”
“世伯说的是,但小侄、小侄不想总麻烦父亲,这些年来小侄总给父亲添乱,但毕竟我已经三十来岁了,也不能一直总倚仗父亲不是?何况朝堂上明暗交错,父亲在家赋闲哪有在京中的世伯看得清晰?”
曾公亮等的就是现在,能说出这番话来的韩忠彦,才是对他有用的棋子,这可比此前那个纨绔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
曾公亮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实缺官名册,点头道:“我倒可以让你出任吏部司勋员外郎,正好这个职务空缺,可我担心得罪陈升之啊!他可是宰相啊!”
吏部司勋员外郎虽然是从六品,但却是十分重要的实权官,韩忠彦顿时心花怒放,他立马点头道:“小侄愿意以军监所主簿的身份出面指控陈升之,世伯又何需惧怕他!”
“哦?不知陈升之做了什么不当之事?”
“陈升之结党营私,他与十余人结成朋党,反对北伐只是他的借口,他的真正目的是阻挠天子施政,甚至想架空王安石,意图独霸朝堂!”
曾公亮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又问道:“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不知你有什么证据?”
“小侄是军监所主簿,所有的细节都清清楚楚,小侄也能提供他结党的名单。”
曾公亮点点头,其实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有知情人指控便足矣,而韩忠彦是军监所主簿,他就是最理想的指控人,陈升之就算浑身都是嘴都说不清了。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事成之后,审官院会任命你为吏部司勋员外郎。”
......
次日一早,一个消息便震惊了朝野,河北路转运使韩缜弃官投敌了!他从登州乘船逃去北方,投降了辽国。
这个消息令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一时间百官们议论纷纷。
张辰刚到自己的官房,纪达便一阵风似地走进来:“官人,韩缜之事听说了吗?”
张辰点了点头:“刚才我在门口已经听说了,既然他要选这条叛国之路,那也没有办法。”
“如果他投降了辽国,那么河北各州府的情况,辽国岂不是清清楚楚了吗?”
“所以他投降辽国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逼迫朝廷加强河北战备。”
“官人认为朝廷会向辽国索要韩缜吗?”
“当然会,不过我认为辽国把他还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敷衍朝廷,比如口头上答应查找此人,最后不了了之。”
张辰不想多谈韩缜之事,便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这两天主要整理材料,一早军器监送来一车文书,都是各种兵器的库存帐簿,我和杨惟至少要整理一两天。”
“王中丞不是说派人手给我吗?”
纪达苦笑一声道:“是派来十几个人,可都是干苦力的差役,目前能做文书的一个没有,听说过些天要来几个文案,但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
“那就慢慢做吧!反正也不急。”
两人正说着,远哥儿跑来道:“御史,外面有人找!”
“人在哪里?”
“在大门外呢!”
张辰转身向大门走去,只见大门外站在一个目清眉秀的少年,却从未见过。
少年走上前行一礼:“请问官人可是张辰张御史?”
他的声音又细又尖,显然是一个小内官,张辰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本官便是张辰!”
“这是我家郡王给张御史的信。”
张辰微微一怔,郡王给自己写信?他接过信问道:“请问你家郡王是?”
“张御史不要问我,信中都有,小人告辞了。”小内官转身便匆匆离去。
张辰打开信,居然是安定郡王赵从式给他的信,这让他略略有点惊讶,在这个骨节眼上这位老郡王找自己做什么?
他又看了看内容,赵从式已从房州来了东京,并约他今日中午喝茶,张辰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他便满怀疑惑地返回了自己官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