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家整整二十日,但回家时张辰却没有那么开心,这次监察的结果让他始终有点闷闷不乐。
“三郎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吃饭时,祖父张仲方关切地问道。
“翁翁,我并无大碍,或许是有点疲惫,休息一两日就好了。”张辰勉强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汤九娘起身给他斟了一杯酒道:“我知道,是赵忠那个混蛋,我若见到他,绝不会饶他。”
“九娘和赵忠很熟吗?”
“当然很熟,我父亲和付伯父都教过他武艺,不过他和刘伯父的关系更好,我还以为他也接受招安了,没想到他居然跑去太行山落了草。”
“对了,单安的情况如何了?”张辰忽然想起了这件重要事情。
汤九娘掩口一笑:“我以为兄长忘记了呢!”
“我怎么会忘记,只是一时想不起罢了,快说说情况。”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在郧西县纠集千余旧部想再度造反,结果被知州陈忱率军击溃,他率几十名残兵逃走,后来情况就不知道了。”
张辰又喝了口酒,单安必然是免职获罪才又想造反,但这一逃走,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汤九娘笑嘻嘻道:“说实话,听到他被罢官的消息,我高兴得差点喝醉了,虽然他没死,但这种身败名裂比杀了他还痛快。”
“三哥!三哥!”
一旁的柳娘装作不高兴,抬起头道:“你们有更高兴的事情不谈,非要说那些我和虎子听不懂的事情,把我们冷落一边你们就高兴了。”
张辰连忙歉然笑道:“是三哥不好,冷落我家柳娘了,给三哥说说,还有什么更高兴的事情?”
柳娘和虎子对望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咱们家有大喜事了!”
汤九娘在旁也掩口笑道:“没错,你祖父向曹家求亲了!”
张辰“啊!”的一声呆住了,半晌,他有点难为情道:“怎么就求亲了?”
“兄长好像不高兴?”汤九娘笑问道。
“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来得太突然了。”
张辰有些反应不过来,先前他只是想让周博陪着祖父去拜访一下曹府,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还着急。
张仲方也笑吟吟道:“这是好事!娶嬛娘回家,总比娶那潘秀芸之类的刁妇好得多吧!”
张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翁翁,你怎么会知道潘秀芸?”
旁边汤九娘笑道:“前天下午,曹家阿姊就坐在现在兄长坐的这个位子上和我们一起吃饭,你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啊!她来过这里了。”张辰更加惊讶,嘴都快合不拢了。
张仲方捋了捋长训,语重心长地说道:“三郎,咱们与曹家相比,终究是云泥之别,我们只是小门小户。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娶了世家的女儿之后受到委屈,所以便自作主张,让家里人和她先搞好关系,所以请她来家里做客,你不会怪翁翁擅自做主吧!”
“这个,我现在心里很乱,以后我们再说这件事。”
这时,张仲方忽然一拍脑门:“给你说这些做什么,正事差点忘了,三郎,明日媒人要去曹家正式提亲。”
“啊?那郭太尉回来了吗?”
“周博说,郭太尉前天已经回来了,好像是曹家主写信给他,他专门为此事提前赶回来的,你最好和郭太尉一起去。”
“好像不需要我去吧!”
“你这小子,这么拘礼做什么?你和媒人一起上门更显诚意,你不肯去那我去。”张仲方有点生气了。
张辰见祖父生气了,只得无可奈何道:“好吧!我去就是了。”
“这就对了,曹嬛很不错,不愧是大家闺秀,是你的良配,我听九娘说,曹嬛还邀请她带着柳娘虎子去家里做客哩!这样是最好,我们家庭和睦是第一重要,将来若是家宅不宁、妯娌分崩有你受的。”
说到这,张仲方把一块玉珮递给他:“这是曹家给你的信物,明天你佩在身上。”
张辰接过玉珮就起身要回房,张仲方又嘱咐他明日的出发时间,这才放了张辰回去。
......
次日一早,张辰来到了位于城东的一处步兵军营,这是一座小军营,最多只能容纳千余人,目前章楶率领的三百乡兵就暂时驻扎在这里。
虽然相州乡兵已经完成了护卫任务,但他们在磁州保卫使臣有功,应该受到嘉奖,另外,大家来一趟东京城也不容易,顺便放假休息两三日,然后再回相州。
军营大门没有人看守,门口站着一群闲人,正伸长脖子围观着什么,张辰走进军营,却见操场上几名士兵正在摔跤为戏,周围的士兵在不断喝彩叫好。
这时,坐在士兵中间看摔跤的章楶看见了张辰,连忙起身笑着迎了上来。
“我以为三郎今日会在家休息呢!”
“各种琐碎的事情太多,哪有时间休息?”
张辰打量一下周围:“章兄,怎么军营里有点冷清?”
“大部分士兵都出去逛京城了,就剩下三十个在这里没事摔跤玩。”
“走吧!我们去喝杯茶。”
“我披件衣服就来。”
章楶跑回去披了件厚外套,这才跟张辰来到不远处一座小茶馆内,两人靠窗前坐下,张辰要了一壶好茶和几盘上好点心。
章楶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笑道:“之前写的报告有消息吗?”
“枢密院已经批准,今明两天政事堂就能批下来,只要批下来就能拿到钱,我们是替天子办事,应该会很顺利。”
“不是说财政吃紧吗?”
“财政吃紧是指几十万贯、几百万贯而言,我们的一万多贯钱算什么?”
“倒也是!”
章楶点点头笑道:“等拿到赏钱,我就带弟兄们回去了,尽量赶回去过上元节,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东京城,若不是二十几个伤亡弟兄的抚恤,空着手不好回去啊!”
张辰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喜欢东京城?当初你可是在这里高中进士、跨马游街啊!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