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赵忠看得目瞪口呆,他发现攻山队伍消失的速度比他纠集起来的速度要快得多,匪兵们只要倒下,就算只是轻伤,今天晚上便休想让他们再出力了,这些山匪虽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但对自己的生命也同样重视。
这时,一名愤怒的匪将向赵忠冲来,失去理智地怒吼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的手下已经死掉大半了,你自己却不敢靠近山边一步!”
赵忠勃然大怒,手中长刀一抖,一刀将这名匪将劈死,他对众位匪首怒道:“还有谁有意见,老子一并送他上路!”
周围五六名匪首都低下头,他们被赵忠兼并还不到两个月,与其说他们是被赵忠威慑,还不如说他们是惧怕他手上那柄雪银长刀,因为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死在了这柄长刀之下。
“罗恒,去整顿士兵,看看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罗恒领命飞奔而去,片刻,他奔回来禀报道:“连同弓兵在内还有五百名弟兄,另外还有一百八十余名伤兵,大部分都是骨折。”
哪有这么快就诊断出是骨折,分明是受伤之人自己编出来的,都不肯再上山了。
其实赵忠心中也明白,对方占尽了地利,他们没有防护盾牌,很难再攻上这座小山了,对方不知从哪来搞来这么多滚木,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大哥,我们怎么办?”罗恒小声问道。
赵忠抬眼看了看黑黝黝的山头,叹了口气道:“让弟兄们休息吧!等天亮后再想办法。”
“万一援军来了怎么办?”
“不要考虑援军,这些当官的明争暗斗,相州和磁州向来不对付,来的是相州兵马,磁州知府莫效怎么可能会管他们?再说了磁州军可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何惧之有!”
不得不说赵忠确实是个政治白痴,一旦御史监察团在磁州境内被杀,莫效可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他怎么可能不管?
当然,韩缜也没有告诉他,要他们杀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唯有孤零零的几个人名。如果让赵忠知道这帮人尽皆是朝廷的御史,恐怕也不会那么痛快答应韩缜的条件。
听说暂时不用攻山,所有匪兵都松了口气,纷纷远离山脚两百步外找地方休息。
山匪暂时后撤,乡兵们也纷纷回到大院里休息,张辰只留下数十人看守山道,至于有人提出下山去回收滚木,张辰并没有采纳,他们还有近百个木墩,不需要再去回收滚木。
不仅如此,张辰还下令将最后十几根滚木劈碎,和树根枝蔓一起点燃了篝火,又让人将六头拉车的牛宰杀,给士兵们饱餐一顿。
宰牛虽然也是宋朝的一个禁忌,但也没有那么绝对,有很多情况下是可以杀牛的,比如丧失劳动力的牛或者死牛,只是不准普通小民随意宰杀,一般要得到官府批准才行,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杀牛,也没有人会说有什么不妥。
士兵们一边吃着热汤牛肉,一边兴致勃勃地聊天,这场防御战他们打得极为痛快,轻伤十几人,仅有两人因箭伤过重身亡,而对方却死了几百人,这种辉煌的战果让每个人都扬眉吐气。
这时,章楶拿着一块烤好的牛肉坐到张辰身边,把牛肉递给他笑道:“杀死一名匪兵奖赏三十贯钱,三郎真的要兑现吗?可需要我出力?”
“当然兑现!”
张辰啃了一口烤肉,咀嚼着笑道:“不过却不用你出一分钱,我会向朝廷申请这笔奖励,如果朝廷不肯给,那我就自掏腰包,不过一万多贯钱,别忘了我背后还有房州会馆,我还负担得起!”
“看看谁来了!”
张辰正好看见刘法,连忙笑着向左边让一让:“我们的小正彦来了!”
刘法抱着小男孩在张辰身边坐下,满脸笑容道:“刚才哭了一阵子,吵着要娘,现在好了!”
张辰撕下一块牛肉笑眯眯递给小男孩,旁边章楶眉头一皱道:“贤弟,你不会真的要收养他吧?”
刘法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不行?给任何人都是收养,难道我就不能收养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他还有什么祖父,什么叔伯之类,人家想要回孩子,你怎么办?”
“那你告诉我,他的祖父和叔伯在哪里?我马上就把孩子还给他们!”
“这个......”章楶有点语塞了,确实无从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