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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张辰在军监所办完了手续,三支监察队伍各在百名骑兵的护卫下离开了东京城,一路向河北而去。
就在张辰刚离开京城没有多久,单安府宅前便来了大群开封府和大理寺的公人,看守府宅的老夫妻战战兢兢开了门,他们见外面站满了官差,吓得几乎晕过去,老者颤抖着声音道:“我家......老爷不在!”
大理寺正严方厉声道:“奉命前来搜查,请你们到一旁去,不要妨碍公务!”
看宅老夫妇闪开到一旁,大门被推开,近百名公人蜂拥而入......
躲在对面酒楼内吃早饭的李俊就坐在二楼窗前,他见大群公人包围了单安府宅,已经冲进去了,便两三口啃掉手中的馒头,又将一碗面片粥喝个底朝天,这才一抹嘴,扔了十几枚铜钱在桌上。
“小二,结账!”
不多时,他匆匆下楼钻进老钟的牛车,牛车很快向西城外驶去。
西城门外三里处有一家均州人开的邸店,占地面积颇大,后院还有牲畜大棚,可供数百匹骡子的大商队借宿,这家邸店昔日是由锡义山头领刘丰亲手创建,曾经是锡义山军在东京城的情报据点,一年前刘丰和付策更是曾轮流在这里坐镇。
当时这家邸店的职责不光是要获取情报,同时也负责购买药品等各种紧缺物资,或者将战利品卖给东京城黑市,虽然如今锡义山军已经解散,这家邸店却依旧是刘丰的个人产业,虽然单安带着锡义山军投降朝廷后,刘丰便已不知去向,但这里却还是锡义山众好汉的秘密联络点,只不过邸店的掌柜换了人罢了。
如今的店掌柜叫做刘庄,年约五十余岁,是刘丰的远房叔父,原来也是匪军的情报统领,现在已经洗手从良,专心经营这家客栈。
此时刘庄正坐在柜台前打盹,忽然一把飞刀疾射而入,“咔!”的一声,钉在刘庄身边的木柱上,顿时将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跑到门口查看,外面没有任何人,他这才关上门,回头拔掉了飞刀。
但见飞刀上有一张纸条,他将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大理寺和开封府正在搜查单公府邸,即将抓捕单公!
刘庄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急忙喊道:“六郎七郎你们快来!”
两名伙计跑了过来,刘庄立刻交代两人进城去打探单安府邸的情况,他同时写了一封鸽信,如果单安府邸真被官府查封,他就要赶紧通知单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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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辰这次北上临时挂上了监察使的头衔,他带了两名副手,分别是监察御史方回和郑任,两名监察御史各带了一名随从,另外还是三名主事官员,纪达、杨惟和许函,再有就是张辰的左右护卫张龙和李岩了。
一行人一共十人,雇了三辆牛车,两辆牛车坐人,另外一辆牛车则运送他们的随身物品。
这次护送他们北上的还有百名骑兵,不过百名骑兵和牛车一样,将他们护送到黄河南岸后就结束了使命,直接返回东京城。
他们在路上只走了两天便抵达了黄河,黄河早已封冻,他们只能靠雪橇过黄河。
渡河之地位于白马县境内,这里是著名白马渡口,过黄河的人颇多,大多是要急急赶回家的商人,使渡口前格外热闹,很多人是租了皮袄和皮靴便直接过河了。
但张辰他们不行,他们行李太多,只能靠大型雪橇,一群人正站在一块空地上等候,旁边堆放着几十个大箱子,张龙和李岩已经去找雪橇了,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呼啸,冻得众人直打哆嗦。
监察御史方回年约四十岁,身体不太好,长得像根大号的豆芽菜,这次北上监察太仓促,待遇不太好,他着实有点不高兴,一路抱怨过来。
“我是堂堂的七品监察御史,居然还要在冰天雪地中忍受寒风,地方官都死在哪里去了?”
郑任比他小十岁,皮肤黝黑,身体健壮得多,他外表虽然憨厚,但城府极深,很少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同僚的抱怨,他也只是嘿嘿笑两声便没有反应了。
纪达在一旁笑道:“应该是白马县没有得到消息,否则他们哪里敢怠慢监察御史!”
有人回应,方回的怨气更重,他恨恨道:“朝廷也不体谅我们难处,居然让我们新年查案,新年大家都休息,谁会配合我们查案?”
张辰没有理睬他,他也不太喜欢这个方回,整天仗着他在御史台有十几年的资历不把大家放在眼中,居然和自己说话时也摆架子,分不清谁正谁副,这种人就是团队中的刺头,破坏团结就是他们这种人。
这时,张龙和李岩骑马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溜车子,有五辆骡子拉的雪橇,以及两辆运货的驴车。
张龙奔至张辰近前躬身施礼:“启禀御史,我们租了五辆大雪橇和两辆驴车,随时可以过黄河!”
张辰回头对众人道:“大家把物品放上驴车,我们去坐雪橇!”
众人顿时有了精神,手脚麻利地将大包小包放上驴车,由张龙和李岩两人负责跟随,其他人则纷纷坐上雪橇,连张辰也不再骑马,他将踏雪交给李岩,自己则坐上一辆大雪撬。
“走咯!”车夫长鞭一甩,赶着雪橇向黄河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