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德又缓缓道:“汉公,付策已经在追查当初孙雷之死的事情了。”
去岁锡义山军因被种锷大军月夜袭营损失惨重,加上后方又被张辰的兵马搅得天翻地覆,单安不得已回师去救,而半途中单安为了吞并付策部将孙雷的兵马,遂在孙雷人前去接应付策的当口,悍然吞并其三千部曲,又眼睁睁看着孙雷连同麾下一千弟兄悉数被杀。
这件事单安和林昌德一直严密隐瞒,但不知是谁泄露了一点口风。
“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单安追问道。
“汉公别忘了,那孙雷的副将李性几个月前又跑回付策身边了。”林昌德提醒他道。
单安顿时醒悟,他缓缓点头,如果付策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那位李副将泄露了口风。
这时,林昌德又问道:“汉公,付策知道朝廷再度招安之事吗?”
单安摇摇头:“这件事我守口如瓶,除了你我和刘丰之外,没有第四人知道。”
“那汉公还犹豫什么?难道非要让付策毁了我们的富贵不成。”
“我是担心付策率军造反,引发我锡义山内部火并。”
林昌德想了想说:“汉公,我锡义山大部分头领都是均州本地人,和付策交情不深,他们不会闹事,反对招安者顶多散伙走人,如今主要是刘丰和汤焕二人,刘丰虽然忠于汉公,但他也是重情重义,定然对付策下不了手,不过明日他正好要带兵出去巡查,我们可以在刘丰去巡查之时,请付策和汤焕来商议军务,然后就看汉公能否下得了这个手了?”
单安走了几步,终于咬紧了牙根,要想做大事,他只能丢掉兄弟之义了。
他当即回头令道:“速去将单英给我找来!”
......
次日下午,付策接到单安的军令,说朝廷又派了五万大军南下,这次更是有一万精锐水军,故而不得不请付策和汤焕速去武当大营商议应对之策。
付策并没有怀疑,因为他认为朝廷步战失利,下一步不可避免会派水军战船前来助战,而现在锡义山水军都在自己手上,单安当然要和自己商议如何应对,他便叫上了汤焕,带着数十名亲兵,匆匆赶来武功县商议军情。
汤焕一直都是付策的副将,如今更是在锡义山坐第五把交椅,仅次于单安、林昌德、付策、刘丰。
但汤焕已经不太想在锡义山呆下去了,原因是部将李性告诉他一件事,他和付策共同的好友孙雷当初被官军碎尸万段,其实是单安和林昌德设计所害,孙雷的三千部曲也不是主动投靠单安,而是被威逼吞并。
汤焕这才知道单安此人内心的歹毒,其实他本身对上锡义山落草为寇并不排斥,但他的好友孙雷却竟就这么白白死在了阴谋当中。加上如今若不是有付策护着,他的女儿汤九娘也早被那个淫贼单英强行夺走了。
这便让汤焕心中对单安有了极大的敌意,也使他看透了这帮匪军忠义面具之下的虚伪,若不是因为大哥付策,他早就一怒之下离开了。
不过付策如今也答应了汤焕,只要这次击败朝廷的大军,就放他带女儿离去。
“父亲,既然是应对朝廷的水军,单头领为什么不请水军的几位叔伯一起前来商议,毕竟你和付伯父熟悉的是步战啊!”
汤九娘极为聪明,她一下子发现了这里面有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不让水军头领们一起前来商议。
汤焕却笑了笑应道:“说起来你刘丰伯父也应该一起来,但他今天要带兵出去巡视,可惜也见不到了。”
“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我觉得水军的叔伯们应该来。”
“或许是不想见到他们吧!”
汤焕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水军的几位头领抛弃单安效忠付策,单安岂能不恼火,看来应该余怒未消,不想见到这帮人。
汤焕的解释比较合理,但汤九娘还是不太相信,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武当县城门口,付策已经策马进去了,又向汤焕招了招手,汤焕便笑道:“九娘,咱们进城吧!”
“我不想见到那个恶心的淫贼,父亲去吧!我在城外的码头等候便是,若有事我们可从水路走。”
“哈,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汤焕没有勉强女儿,只是和蔼一笑。
“父亲!”
“又怎么了?”汤焕回头望着女儿。
汤九娘咬了一下嘴唇道:“如果父亲进城后没有问题,就派人来告诉女儿一声。”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父亲......”
“好,父亲知道了,没问题就派人来告诉你一声。”
汤焕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带着几名亲兵进城去了,而汤九娘却是黛眉紧蹙,望着父亲走远,她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