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逵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如祭祀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已经过着退休的生活。
张辰摇了摇头道:“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刘甫将军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
郭逵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刘甫这是干什么,会寒了西军将士的心啊!”
张辰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陕西,卑职的名字一天不会报朝廷。”
郭逵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刘甫虽然没有接任陕西安抚使,但目前却已升为陕西禁军都指挥使,基本控制了西军主力的一大半,此时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的人。而当初被郭逵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刘甫利用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休想得到任何封赏。
半晌,郭逵叹息一声道:“这次北伐,你居功第一,如果刘甫昧着良心不给你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
停一下,郭逵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西军了吗?”
“卑职昨日已经接到安抚司的通知,安抚司军衙催我十日内回京兆府重新任职。”
“那你应该回去啊!”
张辰微微笑道:“北伐已经结束,我情报司本来是在基于北伐的基础上临时成立,如今情报司理所当然被解散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刘甫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我的正职是雄武军节度掌书记,雄武军节度使依旧是太尉,我当然要跟随太尉你才对。”
“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通政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刘甫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
张辰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会去位于延州的雄武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
张辰如今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
而张辰的正职是雄武军节度掌书记,实际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州府衙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案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张辰本应该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军情报司主事参军是一种差遣官,北伐结束,情报司被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取消了。
所以现在张辰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刘甫想把通政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
郭逵明白张辰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刘甫,郭逵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的话,你北伐的大功刘甫很可能不会给你报,岂不是太可惜了。”
“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或许有人会替卑职出头也说不定。”
郭逵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郭逵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东京军器监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几年后征辽做准备。”
张辰微微叹息一声:“大量制作么?恐怕到时候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罢了,随他去吧,我也管不着。”
郭逵笑了笑道:“如今我是闲得发慌,我想去更衣,三郎不妨先休息一下。”
看见郭逵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张辰立刻明白,郭逵这是要自己告辞了。
不过张辰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太尉,很可能有人要推荐太尉率军出征了。”
郭逵一惊:“去征讨谁?”
“去征伐锡义山乱匪!”
郭逵一下子愣住了,半晌道:“不是说天子要让种锷挂帅出征么?何况朝廷不是要招安锡义山匪军了吗?”
“种太尉毕竟两个月前刚起为河东路防御使,河东军先前几乎丧尽,天子最终还是决定让他尽快回河东去安定局势。
至于招安一事,卑职刚刚得到消息,去招安锡义山匪军的大名府同知黄世同死在了郧县,听说是被匪军所杀,这次招安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