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在竹山县两条主干道的交叉口上,数百名匪兵已经搭起了法场,这里也是竹山县商业最繁华之地,左侧便是当年张辰和周博、马武等人时常喝酒的酒楼,右首是一家兵器坊。
此时在酒楼前搭起了一座一丈宽、两丈长的木台,上面摆放了三把椅子,而在路口中间也搭了一座木台,这边却是斩首台,中间竖一根高高的木杆,木杆上挂了三只木笼子。
此时,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前来看杀官的民众,虽然锡义山匪军洗劫了半座县城,杀近千人,数百女人惨遭凌辱,但听说要公开处斩官吏,还是有不少胆大的县民跑来看热闹,毕竟宋朝立国百年,杀官的盛况很难能看到。
“咚!”随着一声追魂鼓响起,付策、单英和汤焕三人走上木台,坐在看台的椅子上,这次处斩官员是由单英全权负责,付策无法插手,他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始终一言不发。
监斩官自然是单英,他坐在最左边,又向两边看了看,不解地问汤焕道:“怎么你的亲兵都不在?”
汤焕淡淡道:“他们不想见你滥杀无辜,我便让他们出城喝酒去了。”
单英呵呵一笑道:“看来你的手下都胆小如鼠啊!我锡义山的好汉还怕杀人见血?”
汤焕没有说话,单英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有些不悦,便喝道:“把狗知县先押上来!”
片刻,赤着上身的知县孟子临被五花大绑地推了上来,他嘴里堵着麻布,不断呜呜大喊。
“死到临头,就让他说几句!”
嘴里的破布被拿掉,孟子临立刻大喊:“一帮畜生,欺辱百姓算什么好汉!有种和本官单打独斗,看谁能杀死谁?”
单英大怒,甩掉外套跳上场去:“那今日老子便跟你玩玩!”
付策也不阻拦,依旧是冷眼看着他,他此时也明白了单英为什么一定要进城,他早就策划好要屠城,不用说,这肯定是单安的授意,置自己于不义之地。
付策心中异常恼恨,但一点口风也没有露出来。
单英已经赤着上身,喝令道:“给他绳子解开!”
一名匪兵挑断了孟子临的绳子,单英扔给他一把刀,孟子临好歹是当过县尉的人,接过刀后反手一刀便杀死了旁边押解他的匪兵,引起四周一片惊呼,只听见孟子临骂道:“狗贼,敢在本官脸上撒野,你以为本官会放过你吗?”
单英却没把手下的死当回事,他招手道:“来!来!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孟子临自知必死无疑,他也豁出去,大吼一声,冲上前刷地一刀劈向单英,来势极为猛烈。
“来得好!”
单英也不躲闪,举刀硬挡,“哐当”一声巨响,孟子临被震得后退几步,不等他站稳身子,单英一步上前,猛地一刀劈向了孟子临的身体,孟子临惨叫一声,血红的眼睛瞪着单英,身子晃了晃,倒地毙命。
周围一片唏嘘声,孟子临在竹山当了多年县尉,今年终于熬成了知县,最终却是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单英一刀斩下孟子临的人头,将人头扔给匪兵,得意地大声喝道:“装进笼子!”
第一颗首级装进了木笼,此时就在五十步外的一处院落高台上,张辰冷冷地望着单英斩杀了知县孟子临,尽管他可以一箭射杀单英,为竹山县城无辜的遇难者报仇雪恨,但理智告诉他,留着单英会更有价值。
紧接着县丞赵清被推上来,跪在斩首台上,赵清早已被吓瘫,当他看到孟子临的无头尸体,顿时“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单英冷酷无情地喝令一声:“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第二颗人头落地,也被装进了木笼中,这时,第三名官员也就是乡兵都头马武被押了上来。
马武的嘴已被破布堵住,他拼命挣扎,两名匪兵强行将他按跪在喷满鲜血的斩首台上,马武心中充满了绝望,他如今还年轻却要死在乱匪手中,他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妻子苏氏,还有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咚——”催魂鼓敲响,汤焕忍不住向付策低声道:“请兄长三思!”
付策缓缓摇头,这件事他无能为力,单英也冷冷地瞥了一眼汤焕,既然汤焕不来求自己,那就别怪自己手下无情了。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