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单英慢慢站起身,离开了苏氏,而汤焕又继续喝令道:“滚去收拢你的军队,不准再乱来!”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下令?”
“你现在就可以下令!”
单英眼一瞥,见门口站着自己的几名亲兵,只得下令道:“传老子命令,各营立刻收兵!”
汤焕即刻给自己的亲兵使个眼色,亲兵会意,上前从单英怀中摸出了令箭,又扔给单英亲兵,单英没想到汤焕行事如此严谨,无奈咬牙令道:“速去传令!”
几名亲兵只得跑去传令了,单英干笑一声道:“汤兄,这下可以了吧!”
汤焕轻轻一扬手,银枪转为钝面劈开,单英顿时一个踉跄,向门口摔去。
只见单英爬起身,满眼恶毒地看了汤焕一眼,心中暗暗发狠道:“呸!总有一日,老子会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还不快滚?”
汤焕做势挥舞银枪,单英吓得夺路而逃,这时苏氏撑着肚子跪地爬了几步,给汤焕磕头泣道:“大王,救救我郎君吧!他不是贪官,他是竹山有名的义士,原先只是县衙里的小小公人,如今在竹山做乡兵都头还不到半年!”
汤焕一怔,县衙里的公人么?他忽而想起了去年在抗击官军时的一些事情,好奇地问道:“那你家郎君认识西军的一位张参军么?好像也是竹山县的。”
苏氏皱了皱眉,却见汤焕脸上并无恶意,咬牙答道:“认识!张辰和我郎君是好友,去岁他们还曾一同破获过要案,为无辜好人洗刷了冤屈。哦,前几日张参军还来我家喝过酒呢!”
还是好友?汤焕想了想点点头道:“你放心,既然你们是好人,那我便一定相帮。”
苏氏感激万分,连连磕头,汤焕连忙扶起她,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中恨极,那个淫贼连孕妇也不放过,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你们把她送到隔壁房间好好保护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去骚扰她!我先去找付头领!”
虽然马武是被单英手下抓走,但打死汤焕,他也不会去求单英放人,他只能去请主帅付策出面干涉。
......
张辰是在第二日午后时分赶到了竹山县,此时张辰已经确认锡义山匪军彻底占据县城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他心急如焚,原以为匪军的目标只是光化军,短期内定不会打上房州地域的主意,竹山县城会是安全之地,却没有想到县城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就不知现在县城中的马武一家情况如何?
张辰远远看见了火光冲天的竹山县城,只见县城大门前已经站满了匪兵,自己这样骑马很难进城,张辰目光一瞥,只见县城外的一处酒肆里也坐满了匪兵,他顿时有了办法。
张辰将踏雪拴在树林内,迅速藏身在酒肆后面的茅厕旁,不多时,一名匪兵醉醺醺走了过来,张辰从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树林内......
不多时穿着一身盔甲的张辰牵马从树林中出来,向县城大门走去,守城的匪兵没有怀疑他,但对他的马却很感兴趣。
“哟呵!这匹马不错,兄弟是从哪里搞来的?”
张辰笑嘻嘻道:“刚才从一个商人手中抢来的,准备献给头领们!”
“付头领正好缺马,兄弟献了这匹马,至少能升一级!以后要多多关照哦!”
“一定!一定!若真如此,我肯定请大家喝酒。”
嘴里开着玩笑,张辰牵着马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离开城门,他翻身上马向最近的李家邸店奔去。
这时,针对商铺和大户人家的抢掠已经停止了,但竹山县城内早已满目疮痍,到处是被杀的民众,张辰慢慢捏紧拳头,心中充满了滔天怒火,这是他的家乡,竟然被锡义山乱匪如此蹂躏!
路过县学书坊时,隔壁的银铺被抢劫一空,并放了一把火,波及到了书坊,店面已经被烧掉一半,几名伙计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整理书籍。
又奔跑一段路,张辰顿时勒住了马匹,他看见了县衙对面的早点铺,犹记得当初在县衙当差时,他天天早上会来这里吃一碗粘稠的汤饼,而此时只见满地撒落着炊具,早点铺老板娘刘婶和他丈夫刘大叔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张辰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一向和蔼善良的夫妻俩竟然也死在乱匪手中。
张辰瞧瞧抹去泪水,咬牙纵马疾奔,不多时便赵到了李俊三叔开的邸店,隐隐听见邸店里传来嚎啕大哭,他心中暗叫不妙,急忙冲了进去,只见几名伙计正围在一起抹泪,在他们中间,李建正抱着儿子李蒙嚎啕大哭。
张辰惊得头皮发炸,只见这分明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脖子上已经血肉模糊,他急忙奔上前,一把推开伙计:“李叔!李叔!”
众人这才认出匪兵原来是张参军装扮的,李建哽咽说道:“官人呐!他们抢走了我家多年的积蓄便算了,可我孩儿才十四岁啊,却被他们......天啊!我家怎会遭此大难!”
他扑在儿子身上,再次嚎啕大哭,张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蓦地站起身,问身旁一名伙计道:“兄弟,你们的信鸽还在吗?”
“官人,信鸽就在后院!”
“快带我去,我要给房陵和东京城报信!”
“官人请跟小人来!”
张辰即刻跟着伙计快步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