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躺一个月不能动啊!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为何?”张辰愣了一下,居然要躺一个月,骨折了吗?
旁边军医冷冷道:“肋骨断了五根,这条小命能保住就是撞大运了。”
种朴满脸苦水,又对张辰眨眨眼道:“你看我脸上的伤疤了吗?据说以后脸上都有疤了,你说我将来会不会得一个种刀疤的绰号?这太难听了,而且哪个女人会嫁给我?”
张辰简直哭笑不得,便坐在他旁边打趣道:“第一,你脸上的疤不是刀疤,是震天雷的铁片擦伤,我觉得绰号应该叫种疤才对;第二,你家父亲曾与我说过,你小子已经早早定了亲,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别的女人了。”
种朴小声嘟囔一句:“你都没媳妇儿,还管我的事儿!”
“好了,看样子身体不错,我要回去睡觉了。”
张辰起身要走,种朴急喊道:“别走,再陪我说两句话。”
这时,军医给他上完药,又给旁边一名负责照顾种朴的士兵嘱咐了几句,这才向张辰行一礼,扬长而去。
士兵连忙给种朴盖上被褥,种朴道:“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指挥使说几句要紧话。”
士兵出去了,种朴这才急不可耐问道:“三郎,你说下一场大战是什么时候?”
张辰坐在他身边淡淡一笑,“如果你是指攻城战,那么我告诉你,攻城战已经结束了,西贼决定和我大宋议和,一旦合约达成,我们就要撤军。”
“为什么要撤军?我们好不容易才占领的石州城。”
“撤军是肯定的,石州对西贼的威胁太大,他们宁可做出妥协也必须要我们撤军,而我估计,唉,朝廷必然会答应,而且驻扎石州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西贼切断我们的补给,我们最多只能坚持半年,所以郭太尉也在考虑撤军了。”
“那,那我们会得到什么封赏?”种朴涨红了脸问道。
“应该能再升一级吧!毕竟我们表现得不错,郭太尉特地点你的名,夸你在关键时刻显示出了种家将门的英雄本色。”
种朴霎时连耳根都红透了,呐呐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种朴也算是打过几次硬仗的人了,所以当时我什么都没考虑就冲上去,可事后再回想起来,我真有些害怕得双腿发抖,差点尿了一裤裆!”
“当时也把我吓傻了,要知道引线已经烧进雷里去了,震天雷还在你怀中,现在想起来,你小子真的是福大命大。”
种朴叹了口气:“这场战役结束后,我只想回京城看望父亲,至于升不升官的我倒没想。”
“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这回立下大功,我估计必能升至从七品武官,这可是好事,又不耽误你回京看望老父。”
“谁说不耽误?!”
说到这,种朴的脸忽然一红,有点扭捏道:“家里头曾与我说好的,我升七品的那一日便要考上迎娶折家的女儿了......”
张辰笑了起来:“哈哈,那就去娶吧!到时候我来喝喜酒,把你灌得烂醉,让你小子洞房花烛夜在床底下度过。”
种朴忍不住大笑,顿时牵动了伤口,胸膛处一阵剧痛,一声惨叫:“我的个娘,痛杀我也!”
好一会儿,伤口的疼痛才止住,张辰也不敢跟他说笑了,便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大帐,只见李俊坐在帐门口在给自己的兽头弓装弓弦,他的兽头弓不仅是弓弦断了,当时情况紧急,他随手扔在地上,被烈火烧了片刻,有点变形,李俊只得拿去给弓匠修理。
“怎么样,弓匠修好了吗?”张辰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李俊将装上弓弦的兽头弓递给张辰,难为情说道:“弓匠说,最多只能这样了,小人拉不开,参军自己试一下吧!”
张辰接过弓,只见弓背上方有点明显的变形,他顿时一阵心痛,这可是他自己花重金购买的第一张好弓,也是用到如今最顺手的弓。
他戴着扳指,用力拉了个满月,忽然听见弓背处传来连续的“咔嚓”声,吓得他一收弓,这才发现弓背居然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再拉一下就会直接断裂,这把上好的兽头弓算是彻底毁了。
张辰不由长长叹息一声,天底下的事物哪样不是和人一般,终有离散之日!这把跟随他不到一年的好弓就这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