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五万西军前军率先抵达荔原寨,并开始原地修筑版墙式大营。
荔原寨大小如一座中型县城,拥有驻军两千,是环庆路数一数二的军寨,这里距离横山无定河谷口约十五里,位于高处,即使无定河水暴涨,对于军寨也没有影响,军营也修建在高处,防止西贼忽然放水导致大营被淹。
入夜,众将聚集帅帐商议军情,郭逵对众人道:“西贼狡诈,如今在横山拒险而守,我们进攻横山河谷本来就很困难,现在西贼又筑坝拦水,这一战不好打啊!诸君有什么见解,都发表一下意见。”
副将刘甫起身道:“启禀太尉,无定河谷被阻也是只是后勤辎重以及骑兵难行,但轻步兵却可以翻山越岭过去,绕到敌军背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夺取后桥川,泄水清路,大军可行也!”
燕通的堂兄燕和亦是西军偏将之一,只见他起身摇头道:“三年前这一计我们已经用过了,西夏人焉能不防,如果说迂回,倒不如派支骑兵从西面马铺寨绕过去,可直接杀到敌军后背!”
“不妥!”
另一名偏将周绛起身反对道:“我们的骑兵最多只有八千人,而西贼的擒生军便在马铺寨附近游弋,有骑兵上万,我们八千骑兵纵使全部压上,也很容易被敌军发现,并集中优势兵力歼灭,绝不可冒进而为,请太尉明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这时,郭逵见张辰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情报司有什么高见?”
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刷地射向年轻的情报司主事参军张辰,自从张辰将陕西路的西贼细作一锅端掉,还搞到了几十万两白银和无数土地,西军众将们的赏赐有了希望,大家对这位年轻的文官也刮目相看,众人都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辰站起身不慌不忙道:“启禀太尉,我情报司的作用就是要发现新的办法或者途径,根据各路探子收集的情报,西贼确实已在翻越横山的几条重要小道上修筑了哨塔,若想绕后突袭,确实难度很大。
但几位将军的基本思路倒是对的,敌军堵塞干道,我们必须要绕小道到敌军身后,卑职认为,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洪水倾泻,一旦洪水倾泻,道路被冲毁,淤泥遍地,我们的辎重将无路可走,所以夺取水坝才是上策。”
郭逵点点头,对众人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张参军此前已经根据情报分析,发现了一条新的小道,可直接抵达后桥川口,他之前已派人去探查,过几日就会有消息。”
副将刘甫道:“张参军说得非常对,不能让西贼放水泄洪,一旦冲毁道路至少要明年开春才能恢复,不过坐等也不是办法,会让西贼生疑,不如虚虚实实。
先派一支骑兵扮作偷袭之军从马铺寨绕道去袭击,使西贼产生误判,同时再小规模分别攻打从前我军走过的几条小道,这样便可掩护我军的真实目的。”
这个方案得到众人一致赞同,但这个方案的前提就是情报司提到的秘密小道是否可行,郭逵也看过张辰的地图,他很了解何重,何重虽然不是进士出身,心胸狭窄,但极有才能,否则也不会跟随自己十几年,何况上回西贼的骑兵便是从这条小路突袭而来,走这条路应该有把握。
郭逵沉吟片刻道:“刘将军说得对,坐等不是办法,兵法之妙就在于虚实不定,我派军走马铺寨如果形势需要,说不定就转为实策,周绛将军何在?”
周绛上前一步大声道:“末将在!”
“你可率三千骑兵打双旗扮作六千骑兵绕道去马铺寨,摆出要走马铺寨直入横山的势态,今晚连夜出发!”
“末将遵令!”
周绛接过军令匆匆去了,郭逵又令燕和等另外三名偏将各率两千军去攻打三年前走过的三条山道,一一安排妥当,众将这才散去。
“张参军请留步!”
郭逵叫住了张辰,张辰躬身施礼,肃然道:“请太尉吩咐!”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发现秘密小道,我们又该如何夺取大坝?”
张辰摇了摇头:“做决策必须在充分掌握情报的情况下才能有合理方案,现在卑职对大坝一无所知,说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
“至少我们可以考虑让谁去夺取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