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被闹得沸沸扬扬地倒郭和保郭的朝堂纷争,终于因天子赵顼的御笔批示而结束了。
身长九尺的郭逵跪在宣德门前痛哭流涕,三呼万岁后便在当日启程返回了京兆府。
这场倒郭和保郭的纷争尽管没有扩大化,仿佛如同一个肥皂泡一样,刚刚形成就破灭了,但它却无形中促成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朝堂内部政治势力的斗争正式搬上台面,且形势变得愈加错综复杂,如今已不再仅是变法与守旧两派的角力,一些隐秘的派别与战线也逐渐形成。
当然,对初登大位的天子赵顼而言,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宏图伟业,是将来对西贼的战役,在他的一再督促下,朝廷再次向陕西和河东各增兵五万,同时增调大量的粮草物资。
赵顼更是御笔亲批,下令王韶加紧熙河路拓边事宜,同时限三个月内陕西全境做好备战,以随时应对西贼的战争干涉。
京兆府中,自从张辰升任录事参军后,他便暂时离开军营,长驻城内的安抚司府衙,这也是稳定局势的需要。
前任录事参军何重被抓捕,手下邹淮及一些爪牙也同时被抓,还有之前被抓的,张辰的前任张蒙其实也是何重的爪牙,只是他先一步暴露,最终被早早地处置掉。
如此下来,整个陕西安抚司内的三名主要文官,竟只剩下张辰一人在任。而八司中由于何重案抓捕了不少官吏,使得人心不稳,有人担心自己被何重牵连,却有人却惦记着空出来的职位,在这种情况下,张辰坐镇府衙就显得极有必要了。
虽然升了官,但同时也添了事。郭逵返京的这段时间里张辰格外忙碌,八个司的报告都要汇集到他案上,他要区分轻重缓急,哪些事情必须立刻做,哪些事情要等主帅审批才行,基本上每天都要忙到天黑。
这天下午,张辰将杨宽叫进房内,指着他的一份报告道:“杨主事,我且问你,上个月库存铁甲是四万七千八百副,去掉这个月领走的三千二百副,那么还应该剩下四万四千六百副,你的报告中却还剩下四万五千五百副,多出来的九百副铁甲是怎么回事?”
因为司铠主事被抓,司兵主事杨宽目前暂且兼管司铠事务,这也是他写的第一份司铠报告,却被张辰立刻发现了问题,他满脸通红,拱手道:“参军息怒,卑职这就去调查。”
“不必调查了,那九百副应该是损坏的库存铁甲,没有送还军器监,但你的报告中却没有,你肯定是把好坏的铁甲都混在一起了。”
“啊这!卑职确实没有注意。”
张辰把报告还给他,淡声道:“重新去写过!明日午前给我,我也要汇总写报告给郭太尉了。”
“卑职一定准时送到。”
“下回你把报告交给我之前,最好再让从事去仓库核实一下。”
“卑职明白了。”
杨宽躬身行一礼走了,张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他对杨宽的报告不太满意,可事实上,杨宽如今是他很看重的官员,年轻能干精力旺盛,而且属于那种他能控制的心腹,他有意将杨宽再一步提升为主事参军。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俊哥儿,你从东京回来了?”
“回来了,一路差点把老子累死,给你们几个带了点吃的,回头分给你们。”
“谢谢俊哥!”
张辰听出了声音,起身笑道:“小老乡回来了?”
只见李俊快步走进房间,躬身行礼道:“参军,小人回来了。”
其实李俊迟迟晚了十日回来,张辰估计他在东京玩了几日,说不定还顺道回房州探了亲,不过这点小事张辰不想追究。
“一路上应该很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