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需要和当前备受天子宠信的钱晋在权力上结盟,才会在关键时候得到钱晋不遗余力的帮助,王珪先前一直下不了决心,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陈忱的奏表却让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良机。
当日下午,他便托一名当值侍卫将这份奏表带入宫中。
密信事件不仅太后一党受到严重警告,大内副总管杜忠成的权力自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从前宫里并没有任命正总管,自然便是由他这个副总管代为处理日常事务。
可现在杜忠成不仅还在河南府无法回京,宫里的权力也被钱晋骤然夺走大半,他原来的官房位于文德殿后面,但密信事件后,钱晋被天子任命为大内总管,在西面的集英殿后面也有了一处官房,其意味不言自明。
钱晋着实志得意满,他如今掌管后宫大权,同时掌管内库,经常浮想联翩,既然那韩琦可以被民间称为“隐相”,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称为“内相”呢?
房间内,钱晋正在苦读商君书,他读过几年书,底子倒是不错。
官家有意变法,经常查阅先秦商鞅变法的书籍,这个爱好却被钱晋视为进身之道,他颇为卖力地与官家阅读相同的书籍,每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总管,王珪王相公托人把这个转给您?”一名心腹小宦官把一只封好的纸筒呈给了钱晋。
钱晋立刻放下笔,饶有兴致地接过沉甸甸纸筒,两端都用纸糊上,并盖上了印章。
想来这位王相公出手真是大方,跟天子那位偶像王学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同样都是姓王,格局怎么差得这么多?
不过这回王珪又要送什么,一块风水宝地的地契?
钱晋一边想着一边撕开封纸,从里面抖出一卷奏表,他有点愣住了,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失望。
不过钱晋打开奏表看了几眼后,他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这竟然是弹劾石方凛的奏表!
里面的内容钱晋不是很关心,但王珪将奏表送给自己的这种态度,却让他心中一阵激动,难不成王珪要正式表态站队当今天子,因此准备上自己的船了?
过了好一会儿,钱晋才继续看奏章的内容,他暗暗吃了一惊,如果这份奏章送到天子手中,恐怕石方凛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这位石太尉可是天子亲自换上的主帅,若是有什么闪失,天子岂不是大损颜面?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石方凛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把失败说成了大胜,明明是锡义山匪军突围成功,却被他颠倒黑白。
不过钱晋也能理解,石方凛多年未掌军,刚刚掌权就遭遇惨败,和自己昔日好友种锷的差距骤然拉得太大,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沉吟良久,钱晋便将这份奏表锁进了一只小木箱里,找来一名心腹侍卫,把箱子递给他道:“你速去一趟均州,亲手把这只箱子交给石太尉,就说是我给他的礼物。”
“遵令!”
侍卫接过木箱,行一礼便匆匆去了。
钱晋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在他心中,什么均州知州陈忱,这等小官怎么能和勋贵石方凛的地位相比?
这份奏表的内容不仅是个天大的人情,同时也是一个把柄,勋贵石家的把柄捏在自己手上,以后不怕他不听话......
想到这,钱晋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