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锷听得十分惊讶:“石兄的意思是说我的事,已经引起高层内斗了?”
石方凛点点头:“这就是今晚我来拜访你的原因,我就估计你不知道,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特来提醒你,你的事情可不简单,需知不仅仅是剿匪事宜,更重要的是你刚被贬三月,短时间起复你可知意味着什么吗?
莫忘了与你一道剥职赋闲的,还有一个韩相公啊!总之已经成为朝堂斗争的焦点,有人要起用你,但有人却要打击你。不过你既收到了天子的密旨,大概率天子是愿意启用你的。”
种锷沉吟良久道:“此事是韩相公暗中操作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和韩相公虽然各为文武,但关系却还算和睦,至少我在西军中能听令于他,甘为他的下属,这也是他当时重用我的原因。如今眼看郭逵独占西军,韩相公苦心经营了多年岂能真的忍气吞声,他不可能放弃西军的军权,于是借此剿匪的时机启用我,以图西北后事。”
“看来你也不糊涂,你这回突然返京引起了轩然大波,说到底,都是为了争夺西军的军权啊!”
种锷沉默良久:“那我该怎么办?是继续回随州休养,还是接受职事,石兄能给一个建议吗?”
“我奉劝贤弟论心不论迹,作为我大宋的武将,为国征战尽忠便是,莫要过多卷入文官之间的龌龊争斗,可以适时站队,但不能参与太深,当一个受人摆布的棋子滋味可不好受。”
“我明白了,多谢兄长特来跑来忠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在堂下急声禀报:“大帅,圣旨到了!”
“啊!”
种锷急声道:“快快摆香案迎旨!”
来的并不是圣旨,而是天子手谕,不过对种锷也是一样,种锷跪在香案背后恭恭敬敬听旨,一名老宦官高声道:“天子手谕,种锷于明日上午巳时正,在文德殿面圣,钦此!”
“臣种锷遵旨!”
宦官笑眯眯道:“种太尉,这只是官家的手谕,不是正式圣旨,按照规矩,种太尉过目一下,老奴还要带回去。”
“我明白,不用过目了,请内官带回去罢!”
“这个,咳咳......种太尉可还忘了什么?”宦官干笑一声道。
种锷愣了半晌,宦官忍不住提醒道:“我们难得出宫一次,一般不会空手而归,这是宫中的规矩。”
种锷一拍脑袋,这才猛地想起,连忙令亲兵拿出两贯钱来,塞在宦官手中,宦官皱了皱眉似乎嫌少,却还是笑眯眯道:“老奴再提示一下种太尉,可不能准时去,一定要提早半个时辰,宁可种太尉等官家,可不能让官家等你。”
“我明白了,多谢内官提醒!”
宦官这才扬长而去,这时,石方凛走出来长叹一声道:“想我大宋,从上到下,无官不贪!竟连个老阉货也要索贿,我朝积弊太深,危机重重啊!”
种锷默默地坐着,他同样被深深触动,内心的感受如潮水般翻涌,却紧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