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西县好歹是一座大县,配备了一百弓手及七百乡勇,其县城也是皆用厚实的板墙构筑,十分坚固结实,其实以锡义山目前的实力,在没有提前打造好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强攻郧西县并不现实。
但附近有价值的目标可并非只有县城,还有一处地方具有非常高的战略价值,便是城东五里外的过风岗。
此时这里有着十二座官仓,其中七座仓库已经装满,存储有大量的粮食物资,只待剩余的五座粮仓填满,筹措齐备后便将全部运往陕西路。
正因为过风岗的重要,考虑到运粮途中不出差错,陕西宣抚司特地遣了一队兵马前来,又在过风岗上修筑了一座军营,驻军五百人。
不巧这次王冲率军偷袭的目标正好是过风岗!
诚然,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起义军首领,虽然上次败得抱头鼠窜,但还没蠢到拉上自家兄弟去强攻县城送死,所谓为范褒报仇无非只是一个借口罢了,那名白马少年不知早就跑到哪儿去了,何况只是路过又与郧西有什么关系?
上个月锡义山的喽啰们给方知县送巨石的时候,王冲便得到了官军在城东修筑官仓的消息,他早就看上了这块大肥肉,通过摸查又惊喜地发现驻扎的官军不多,大抵几百人而已,于是王冲认为只要策划得当,快进快出,一定可以成功!
一旦成功,不仅对锡义山的声望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说不定会吸引无数英才前来投奔,无奈单安却主张低调隐忍,不要挑战官府,得先暗暗积累实力。
尽管王冲最终接受了单安的低调方案,但并不代表他就放弃自己的主张,他只是承认单安作为大头领的权威,为了顾全大局而不得不隐忍。
事实上,王冲自己有着斗争经验,勇于和官军对抗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大。光是这些官仓中的粮草,便足可供养多少兵力?而不像现在低调到兵力只两千人。
直到今日,范褒受伤正好成为了导火索,王冲利用手下人的不满,正式和单安激化了矛盾,他再也不理睬单安低调隐忍那一套,率领手下一千二百人赶来偷袭过风岗。
......
过风岗位于一条郧西往东长约六里的山岗上,这片山岗就叫做过风岗,高四十余丈,谷深林幽,溪水潺潺,倒是一个风景秀丽之处。
过风岗南麓地势比较险峻,只有一条窄窄的上山小道,山顶上分布着上百顶大帐,驻扎着官军五百余人。
这支官军皆是陕西宣抚司郭逵从泾河路调换下来休整的,于是便被打发过来均州负责押送粮秣。
领头的是二十出头的统制种朴,乃是种锷的亲子,其父虽然被贬,但却并未连累到他,反倒激起这位种衙内立功的渴望。
偏偏郭逵又与种锷有嫌隙,硬生生将种朴又从前线调拨了回来,故意令他干这些地方厢军的活计。
这显然是郭逵对种家人的羞辱,无奈种朴心有怨气却不得不依令而行,只教军中收起“种”字将旗,免得污了自家名声。
在过风岗上最大的一顶营帐前,一名士兵急声来报:“山下有警,请统制火速定夺!”
士兵的禀报瞬间打断了种朴的睡意,种家祖籍洛阳,种朴早年又被父亲送至东京城长大,虽然环境浮华生活殷实,却不改他平日操练武艺的勤快,如今身材膀大腰圆,武艺十分高强。
只见种朴麻溜地从简易搭就的榻上爬起,怒声道:“到底何事大惊小怪?难不成是走了水?”
“回统制,郧西县遣人来报,道是锡义山乱匪即将攻击县城,欲向统制求援!可咱们的哨探却发现,有一支军队正向过风岗杀来!”
种朴一怔,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你说什么?哪里来的军队?”
“锡义山的乱匪!估摸一千余人左右。”
“不去攻县城,反倒冲我们来了?”
种朴眉头一皱,自己麾下这五百余人虽然不多,但好歹都是身经百战的西军,这些什么狗屁乱匪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来攻山?
难不成是郧西县交不出粮草,故意引来的?当日初见那名方知县的嘴脸,一看就是个贪官污吏,定是藏着一肚子坏水......
“罢了想那么多做甚,近日正是手痒,未曾想又能得立战功!”
种朴表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他立刻一边令人披甲,一边大声传令道:“传我军令,所有人立刻备战!教这些乱匪有来无回!”
停一下,种朴又令道:“再大点烽火,遣人去州治方向报信!咱们既然要打,功劳便不可被人抢了去!”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