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剩下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图?”
姜大娘取了个布袋把那些果干装起来,“若真有人想对我们做什么,倒是好了,就怕他不出手。”
姜落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当年杀害姜盈盈的凶手。
“伯母,您还记得姐姐出事前,她做过什么吗?”
这是姜大娘不愿触及的往事,也是她放不下的噩梦。
这么多年,怕伯父伯母伤心,姜落落从未直接询问。
可是,还有谁能比做爹娘的更了解女儿?
既然她要查下去,总得再以如今的心思亲口问一遍。
姜大娘神色僵住,缓了一阵才艰难地开口道,“当年的事与官府说了不止一遍。你去翻当年的卷宗吧。”
“伯母。”姜落落上前,张开双臂环住姜大娘,柔声道,“舅舅早带我去看过卷宗,我也向爹娘询问过,大致情况我已了解。让您再回想往事很残忍,可是面对卷宗上那些单调的文字,还有我爹娘旁观者的话,我还是想再亲耳听听您怎么说,或许当年官府问话还有遗漏。”
最主要的是,已确定官府的人不可信!
姜大娘混沌的眼睛又变得湿润。
“盈盈出事前,一直都在跟她那几个好友一起绣嫁衣,她们说要看谁的嫁衣绣的最好看。”
姜大娘说着,便哆嗦地来到柜子前。
姜落落帮忙打开,在姜大娘的指点下,从柜底翻出个红包袱。
包袱里放着的正是那件嫁衣。
上好质地的红绸布料,如当年一样丝滑柔软。
衣衫已经成型,可是除领子上绣着精致的花样,其余部分仍是一片素净。
姜落落在案宗中见有这件事的记录,但也只是“绣嫁衣”如此简洁的三个字。
她也听她娘说过,姜盈盈留下半件嫁衣。
“姐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出嫁了,这嫁衣才只绣了个领子?”
姜落落理解的“半件”可不是这个样子。
“是啊。盈盈真是用了心。”姜大娘颤抖着手轻轻摩挲着嫁衣,“她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到她出事,这嫁衣才刚绣了个领口。她做东西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慢,不等于精致,也许是心不在焉!
姜落落端详着眼前的嫁衣。
姐姐,你其实是犹豫了吗?
难道沈家是有什么事,让你萌生退意?
如今她对沈家人的看法,让她不得不往坏处想。
“伯母,姐姐可说过什么与沈家人有关的话?”
“自从与沈家定亲,盈盈是总念叨沈公子的好。就在她出事前,还与崇旭一起去看望你子卿哥哥。回来的路上,崇旭给盈盈买了她爱吃的蜜枣,瞧着盈盈那开心的样子,我与你伯父很是心安。”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这心安的梦就打碎了。
姜大娘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
都说她失去了一双儿女,其实她还多失去了半个儿子啊!
可姜落落却在想,盈盈姐姐的开心是真的吗?
她是否在为了安抚长辈而默默承受,独自隐忍着什么?
“落落来了?”
姜老大背着一捆柴,刚到篱笆门外,就从敞开的窗子看到屋内的姜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