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杰拉托斯在他的个人舱室中睁开了眼睛。
星际战士体内的基因改造生物时钟告诉他,他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清晨的四点左右——当然,天命钢铁号上分配给每位战士的宿舍中不但有一扇漂亮的人造流明窗户,而且房间内还有闹钟和其他设备组成的一体机,所以根本不可能弄错时间——据说这都是来自“战团长”的设计和装修要求。
对,尽管卡勒布、杰拉托斯和其他所有黑色圣堂的战士现在都已经知道“战团长”到底是在指代谁,但或许是继承自基因原体或者黑骑士的某种古怪别扭的属性,导致他们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更愿意用“战团长阁下”或“卡洛西尼殿下”来称呼钢铁勇士之主——
啊!帝皇啊!照耀我们的光芒!一想到如今要侍奉这个名号的主人,我的思维便犹如在烈火与沸油之中煎熬,求您的光芒与教诲排解我的忧愁和烦恼……
牧师从他的床上起来,首先便将双膝跪下,在床边粗糙的石块地板上进行了晨间的私人祷告——为了达成杰拉托斯牧师的这个“想要在苦修室一样的条件下进行祷告”的愿望,一队涂着军械库的齿轮与堡垒标识的工程特化卡斯特兰机兵挺身而出,领命前来。
整個地板改装过程总共花了十三分钟——其中在解释清楚它们不是来把杰拉托斯牧师轰杀至渣并按住了应激的牧师这个步骤上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随后它们干净利落地来替他把床边那原本一大块的合成陶钢地板换成特意磨至足够粗糙的大理石同时将他的床头灯换成了使用手工蜡烛的烛台。
据说卡洛西尼殿下当时听到了这个小小的愿望,在指派了一队卡斯特兰工程机兵前来后对此的评价是一句很有趣的话,“这不是脱裤子……”,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他指的是晨祷的时候的确没人会穿长裤?
但在杰拉托斯观察的视野中来说,他的确一直在对这位殿下的宽容程度感到惊奇——看看吧,如今在身着黑白毛皮之人的麾下聚集了如此之多来自不同血脉、军团文化与时间的战士,但他却没有像任何一个曾经服役过的战士以为的那样来严苛地规训乃至用各种手段来将他所需要的东西写入他们的头脑和肌肉中,以便使他们成为一个完全合乎他那黑白绒毛暴君分身要求的、钢铁勇士般的战士。
黑白绒毛暴君。
黑白绒毛。
绒毛。
泰拉上圣者的荣耀啊!
杰拉托斯不想再次回忆和描述当黑色圣堂的帝皇冠军们第一次踏入觐见厅的时候,充满激动地与他们亲爱的父亲上首王座不出意外地看到铁之主的宏伟身躯和非常意外地同时看到一颗黑白色的狗头出现在一具蔑视者无畏里时候的反应。
他们没有高呼着多恩的名字扑上去前赴后继与这放在过去任何时候对他们来说都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异端、异形和污秽灵能巫术混合体的产物拼命战斗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包括杰拉托斯自己都同时记起了牧师被给予的那条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启示:
“去天命钢铁号,去觐见铁与血之主。去请求身披黑白毛皮之人的帮助。他必能帮助你们!他必能满足你们的心愿!为他服务!那样罗格·多恩就能重临世间!那样世间将变为允诺的蜜与奶之地!那样最终高墙将重为骑士的新圣殿而起,去找到他!去请求他与我们结成牢不可破的新高墙!”
而且当时所有的修士兄弟都看到的、裂开的圣像中所发出的那道指向性明确的神圣光辉。
杰拉托斯当时还以为是某种对于这条预言重要性的强调,但当他头脑中嗡地一声看到这具诡异的无畏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道让所有人都看到的奇迹是为了替牧师的布道做一种有力的绝对佐证,以免他在现在这个时刻被他愤怒的兄弟们撕成碎片。
我等仁慈的主人啊!
最后一次虔诚地赞颂了基因之父的名字,杰拉托斯结束了祈祷,随后站起身,膝盖上不出意外地已经被粗糙的石头地面磨红了一片,这些微的刺痛的确令他感到一种实在的安心——现在被称为天命钢铁号的这个铁血号每天都在让他怀疑自己走进了某种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