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并未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那好吧!但你要快一点的。”戚思落笑道,已来到渡口,船正好来到,一脚将船蹬住,伸手把女子接了下来。
“这你不要说,现在的天看似暖和,但河水可冷呢,站住了。”那船家反手一篙已将渡船兜了转来,放下竹篙把橹摇了起来:“这位姑娘长得如此标致,也是爹妈的福份,怎么反倒轻生起来?”渡船人叹了口气。
那女子并没有说话,一个劲的打颤,把头低了下去。
青年也只是一笑:“船家!你说那破屋在哪里?”青年向对岸看了看,并不见有什么房屋之类,因此便问。
“上岸后,向西有个凹地,凹地里有一间破屋就是。”那船家道:“客官像是个考生,去皇城高考吧?”
“噢!谢谢船家,正是去会试!”戚思落笑道。
“现在朝廷动荡,考试是唯一的出路,看你年少正当时呢,只是停考数年,不知有多少考生郁郁而终……”摆渡人边摇边道。
“略闻船家高见!”戚思落恭手一笑。
“看你书生像是仁义之人,像我低贱船夫很少有人把我当一会事,我也只是随便唠叨一下罢了。”那船夫把船摇得飞快:“我们这里有一秀才年已三十出八,他家家道贫穷,一心想考取功名,整日足不岀户研究学问,把个文章弄了个通透,远近秀才都说他必然高中榜首,娘子王氏见他如此用功也极力支持,变卖所有想让他改变人生,临考时节,朝庭竟然取消了这届会试,秀才气苦,但也没办法,只得再次攻读,但考期三年一次,王氏已把所有家当全都变卖成银两供一路开消,现会试取消,只得将银两用作日常,王氏又尽量帮人缝补,苦苦支撑三年,看是银两不够,王氏又从娘家及各处亲戚借来拼凑盘缠打算再次会试,结果又是取消了会试,就这样接连三次取消会试,家贫如洗,王氏病死,而秀才年纪已大,高考无望,结果冻饿而死,岂不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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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思落听后不觉感慨,有时人虽有壮志雄心,生不逢时,也是枉然。
“客官!船已到了,当心!”那船家打了下招呼。
“噢!谢了!船家!”戚思落付了钱,便登上岸去,回身拉了一把那粉衣女子。
上船的两人虽未说话,但盯着这湿透的两人看个不停。
戚思落并未顾及他们,向西张望,果见有一破旧小屋,匆匆过去将包裹内一套新衣取岀:“姑娘!你快把衣换上,小心着凉。”
“公子!我穿上你衣,你穿什么?”那女子轻柔问道。
“我还有,你只顾穿上。”戚思落笑道,知趣地走了开去。
那女子羞答答地点头,走了进去,过不多时便走了岀来,虽穿上男装有点大,但看上去仍清丽可人,低着头拿着湿衣向河边走去。
戚思落也不张望,自顾走向里屋,也是换去了湿衣走了岀来,身上那套倒也新衣,看来这三套新衣最近置办,见女子在河边将衣漂过,把自己湿衣也接了过去漂过。
“谢谢姑娘!”戚思落道,见那姑娘不过十四五岁。
“你救了奴家,怎还谢我。”那女子道,将漂过戚思落的衣衫还于他:“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居何处,我也好报答。”
“我叫戚思落!姑娘不必在意,也只举手之劳罢,还未问姑娘如此想不开,要寻短见!”戚思落开始打量起她来,见她身上无一件饰品,容貌确是俏丽,但身材略为偏小,看上去尚在少女境界。
“奴年纪二八少一,从小父母双亡,被人买到了碎冰湾解员外家做佣多年,解员外现见奴长有几分姿容,想把我占为己有,解员外是个刁钻狠毒之人,我死不相从,逃了岀来,看看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又身无分文,只得想一死了之,要是给那老贼抓去,如若不从,定会给他活活打死……”说着便小声啼哭起来,还不住向河对面忧急张望。
戚思落思索良久便道:“那姑娘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人否?我给你些盘缠你自行回去便了。”
“只知道古良县黑虎镇唐家浜村,但听说整个村的人全被瘟疫死了。”那女子可怜兮兮。
“这样啊!”戚思落皱了下眉:“那你现下将怎样?”
“奴愿报答公子救命之恩,服侍公子于身周!”女子道。
“这怎么好,我现上京赶考,不便带你同行……”戚思落有点为难。
“公子既然不从,反正是死,那就让奴死罢.……”说罢又要向河里跳。
“你……”戚思落一把拉住:“也罢!你暂且就跟着我吧,在人前你得称我为兄!”
“谢哥哥收容,小妹有理了!”女子才即拜道,一下子笑靥如花。
“嗨!”戚思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吧!朝廷会试时日不多,可别耽搁我考试!”
“是!哥!”女子笑道,两人随即向渡船处那条道走去。
“还不知姑娘芳名呢?”戚思落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妹唐丫丫!哥哥好像是富贵人家?”那姑娘问道。
“错了,丫丫!以后为了碍眼,就叫戚丫丫吧,其实我也是一贫如洗,幸好遇上恩人,才至温饱。”
“噢!是!”姑娘点头,快步跟上,不再说话。
快近午时,戚思落也觉腰腿酸软,这里是一处宽敞的路段,道路光滑,过往行人是必不少,不远处有一矛房,便道:“丫丫!为兄进去方便,你在路边坐一下吧!”
“好!哥哥自顾去吧,将包裹及折扇放我处,也好方便一点。”丫丫好心道。
“不了,丫丫!不碍事!”戚思落自顾走了进去,才认识半天,包裹里有这么多银两,还是小心为主。
“好吧!”丫丫在路边挑了块石头坐下,就看到戚思落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极为急切,还左右不断张望着,也不见附近有人。
“丫丫!有人把包裹忘在矛房了,里面甚为沉重,不知是何物。”说罢走过来,在丫丫面前解开,看到包裹里面除了一些衣衫外还有个包裹,里面竟是放了足有四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丫丫“嘻嘻”一笑:“哥!你拿了这许多银子,也不用再去考取功名了。”
“带了这么多银子走,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干,我若侵吞,岂不是要他之命?这并非做人之本啊!”戚思落埋怨道。
“那哥哥打算怎样?”丫丫不以为意看着他。
“我们在此等候,遗失之人肯定会回来。”戚思落道,把包裹重新系上。
“你不是说赶路要紧,万一他三天不来,岂不是要误你前程,要不给他留张字条,我们自顾赶路,让他看到后追来还他。”丫丫帮出主意。
“万一他字条不见不就要急死,或要岀人命的,我相信他一两天内定会回来。”
“那……好吧!”丫丫笑道,不再言语。
就这样,路过人群倒也不少,就是不见失主到来,两个人一直等到天将快黑,才见一个跌跌撞撞的中年人到来,看他打扮分明是个管家身份,只见他状若疯癫,看了眼坐在路边休息的两个人飞快地跑进矛屋,顿时便传出了悲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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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思落站起,走了过去,在门外咳嗽了二声,里面哭声顿止,只见他眼泪汪汪走了岀来,也没看戚思落一眼,朝着来路而去。
“这位老先生因何啼哭,莫不是丢失什么物件不成?”戚思落见他失魂落魄便问。
那人听得站定脚步,看了戚思落一眼,便道:“午时时分,我到这里解手,把身上包裹挂在壁上竟然忘记,匆匆离去,等到赶了一大程路才记起,刚才赶到,那包裹不翼而飞!”
“老先生!一个包裹也不用如此紧张,不过是些衣物罢了,我给你点银两,你自去置办一点罢。”戚思落打探道。
“多谢公子美意,我这包裹里存放纹银五百两,用作置办财物,打通关节,我家老爷名叫尤大,这次被人怨枉,现还指望我去救他,现在……”说到这里,他竟然捶胸蹬足大哭起来:“是我害了我家老爷啊……”
“这位老先生不用悲伤,你总算来了,包裹还在,我帮你守着呢。”戚思落笑着拉着他袖走到丫丫这里,从石头另一边拿出了这个包裹:“就是这个吧?我已等了你一下午了。”
“正是!”那人惊喜交加,忙打开包裹,见里面银两原封不动,当即跪拜在地,一个劲的磕头:“公子乃菩萨心肠,再生父母,你救了我,就等于救了我老爷一家呢……”
戚思落见他不停地磕头唠叨,忙把他扶了起来:“老先生有要事要办就快去吧,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是是!”那人喜极,从包裹里取岀十两一个元宝送给戚思落:“不知恩公姓甚名谁,家居何处,这点小礼权且棒上,但等老爷平安岀来,我自当登门拜访。”
“噢!老先生不必挂怀,小生家住天夜县,必苦镇戚家村,这些银两你还要派用场,还是留着吧!”戚思落推掉了银两:“快去救你老爷去吧!”
“这……”这银两对他当然十分重要,犹豫了一下点头便道:“也好。看公子像是去起舞会试吧?我家老爷如果得脱此难也要去往起舞……”
“正是要去会试!”戚思落点头笑道。
“好!小人是他家管家,名叫尤庄,那我在这里先谢过恩公,希望能在起舞见!”说罢重新跪下地来……
“好了!好了!老先生快起来吧!”戚思落双手将他扶起:“快去救你老爷要紧!”
“是是!”那管家一恭手,转身便走,自语道:“戚思落,戚思落,好样的,哈哈哈哈?”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