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琛当年送苏若瑶一套围棋,从来不离身,即使到美国她也会带着。来北城上学,她居然把围棋留在家里了。
苏若瑶在北城大学从来都表现的不会丝毫才艺,大一去参加书法比赛,还是被班长半威胁着才去的。那次回来,她烧了整整三天。这次钢琴比赛,苏若瑶显然很害怕,竟然会连宿舍都不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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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苏若瑶不会瞒着他,可这些她只字未提。
慕景琛清楚,问题就是出在他离开的那一年。高三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包括她的同班同学。
慕景琛靠在长椅上,手指虚捂着眼睛,声音中带着哭腔,“那时候我就应该要多留心的,现在想来,她所有的反常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在高三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从得知,我找人问过了,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张宇琦内心震惊不已,半晌后,幽幽地说:“你妹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慕景琛靠着长椅,点了点头,“她的聪明绝对不仅仅只是在学习上。她从小的志向是在维也纳金色演播厅弹钢琴。范老师有句话说得丝毫不夸张,如果今天她上台参加比赛,你们都会输。”
张宇琦看到慕景琛将头低下,继续说:“她小时候弹钢琴和下围棋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仿佛她就是为这两种东西而活。一场无情的车祸,毁掉了她的钢琴梦。车祸后,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摄像机了。她父亲的离世,让她对围棋也……”
“她连这些都挺过来了,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让她困在了那一年。”
慕景琛声音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他清楚地知道苏若瑶有问题,可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医治她。
沈越泽站在一旁,他没想到苏若瑶的过去是这样的,看着手机上的未接,他必须要离开了。
站起身对着慕景琛说,“现在确定瑶瑶没事,我就先回学校了,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这是我的电话。”
慕景琛点了点头,目送沈越泽离开,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张宇琦看着好友的样子,再加上刚刚的一段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眼角瞥到一个身影,苏若瑶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紧握着双手,右手上有一道红色的伤口,她竟然强行拔掉针头,自己走出病房了。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下,嗒……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一滴,两滴,绽开在苏若瑶的脚边。
她呆呆地看着慕景琛,眼睛没有以往的俏皮和灵动,闪烁着无助和恐惧。
慕景琛也看到苏若瑶了,他快步跑过去,扶着她问道:“瑶瑶,你哪里不舒服?”
苏若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确切地说,她的意识似乎有些不清楚。
慕景琛靠近的一瞬,苏若瑶紧紧地抱住了他,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薰衣草香气,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似乎在慕景琛宽阔的胸膛和坚实的臂弯中,找到了渴望已久的安全感。
慕景琛举着双手,整个人都呆住了,苏若瑶长大后,第一次主动和他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苏若瑶窝在他的怀里,似有似无地说:“为什么不来接我,阿景,我好害怕。”
医院响起呼叫护士换液的铃声,骤然响起的铃声遮住了苏若瑶的呢喃。慕景琛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只好将头低下,唇瓣似有似无擦过她的额头,慕景琛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失去指导他行动的能力。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忘记问苏若瑶,刚刚和他说了什么话。
愣了片刻,慕景琛想到苏若瑶对医院的排斥,才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问:“不想在医院吗?”
苏若瑶没有说话,神志却在逐渐恢复,眼神中的疲惫让她眷恋这短暂的温暖,她不想离开这个怀抱,点了点头。
有护士站在病房门口轻声问:“36号床的苏若瑶去哪里了,还有一瓶液没有输完呢!”
苏若瑶抱着慕景琛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压低声音说:“带我走吧,哥哥,带我离开这里。”
张宇琦看慕景琛实在不方便和医生沟通,收起内心的震惊,站起来对着兄妹二人说:“我去问问医生,看能不能提前离开。”
慕景琛点头,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徐奕哲赶到医院时,就看到苏若瑶抱着慕景琛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
慕景琛用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捋顺,别到耳后,然后亲昵地用脸蹭她的额头,苏若瑶更用力地回抱着他。
想到和苏若瑶经常在图书馆一起看书,有时候就一起讨论书上的内容,可始终觉得,每次看她如同隔着一层轻纱,总也看不真切,似乎像梦一样遥不可及。
此刻才知道,原来她依赖一个人是这样的,她也可以不是那么若即若离。
徐奕哲的心如同在针板上滚过,细细密密的疼痛后知后觉的传来,可他还是握紧了拳头,靠着墙等待着这一瞬间的疼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