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彻娓娓道来,“天下初发难时,俊雄豪桀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遝(密集而杂乱),熛至风起(如爆风之至,来势凶猛)。
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因秦亡而分不均,使天下无罪之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于中野,不可胜数。
楚人起彭城,转斗逐北,至於荥阳,乘利席卷,威震天下。
然兵困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者,三年于此,因大王故。
汉王将数十万之众,距巩、洛之间,阻山河之险(依靠山、河天险来阻挡楚军),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
言之于此,韩信先前的喜悦渐渐在流失,但没有出言打断的意思。
事实证明项羽未能破齐,韩信破齐,并非韩信多强,而是攻其不备;韩信横扫河北,非一人之力,尤其是在攻赵时,有刘邦亲率大军南北夹击才顺利拿下,且有张耳相助,张耳在赵地有根基,故而能获得非常及时的情报,还有内应相应,才使得赵兵以为将帅已被捕;
否则壁垒内的旗帜被换,陈馀不可能不知,赵军也不会那么容易败散……
蒯彻不断在用刘邦来强化韩信的功绩,强化韩信的战无不胜。
蒯彻见韩信一副沉思的模样,开始黑化刘邦,“夫锐气搓于险塞,而粮食竭于内府,百姓罢极怨望,容容无所倚。以臣料之,其势非天下之贤圣固不能息天下之祸(给韩信传输,天下如非贤圣出,难以一统,必将出现诸王割据的局面)。
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这话韩信很熟悉,不久前武涉才说过,韩信眉头微微一跳。
仍继续耐心听蒯彻说:“臣愿披腹心,输肝胆,效愚计,恐足下不能用也。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俱存之,参(三)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如此谁敢先动,谁先动就连和另一方击破之)”
言之于此,蒯彻见韩信没有为此斥责,神色如常,看来先前武涉的规劝已经给韩信以思考。
为此,蒯彻决定更进一步,将君临天下的使命向韩信靠拢一下,“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齐,胁从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后,因民之欲(人人希望止戈,天下太平),西乡(向西)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哪个王不愿得圣王之名,得民心之策而皆会推行),孰敢不听(当时刘邦率五十六万之众,声势洁大,一样的孰敢不听,连彭越都主动在外黄投靠,事实上还真没那么简单,项羽用兵非寻常兵法可论),
割大弱强,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天下服听而归德于齐(事实此计行不通,早有郦食其向刘邦推荐过,封立六国之后,合兵击楚,而霸天下,此计与郦食其所献大同小异,天下服听而归德于齐,难以实现,恐怕会如当时张良所言,归于强楚,为他人作嫁衣裳。数百年诸侯纷争,还不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强,未必恒强)
案齐之故,有胶、泗之地,怀诸侯以德(实诸侯于仁德),深拱揖让,则天下之君王相率而朝于齐矣。
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时运)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仔细)虑之。”
蒯彻说的很诚恳,以至于后面描述韩信未来称霸天下的场景,都有些激动。
蒯彻说的很激动,韩信听的却很平静。
这些话韩信听着为何不激动,因为他料想过,然背叛总是没肯定来的愉快,背叛要承受心里的煎熬。
韩信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刘邦的赏识,他不会有今日,可能还是在某个诸侯麾下当个小小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