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院外响起兵器坠地之声,韩广知道那是士卒投降之声,已经缴械,他静静的等着。
等着自己的命运。
脚步声很轻,却不急不缓,吧嗒,吧嗒,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这位辽东相国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渗出。
韩广额头上没有晶莹剔透的汗珠,手脚没有一丝的抖动,跪坐在丝织毯上仿佛一个石雕人像。韩广很镇静,眼神中透着倔强,亦透着绝望,那个熟悉的身影最终出现在他面前。
来者长耳阔面,虎目鹰眉,眸光如刀,在韩广身上扫过,来人自然是臧荼。
投降,臣服,侍奉臧荼为王,这是臧荼见到韩广后的第一句话。
只要臣服侍奉臧荼,便可活命,臧荼的眼眸如刀,但话语却如蜜,“臣服,寡人可封若为侯。”
韩广没有说话,神情淡然,目光却还是那么倔强,“臧荼,若本寡人之将,怎奈救赵之后变成燕王?觊觎寡人之位,若如此忠心乎?”
一直静等韩广开口的臧荼,却听到一连串的反问,站在臧荼身旁的温疥则怒不可制,欲伸手给韩广一个巴掌,劝其谨言,臧荼却没有阻止。
温疥见臧荼没有阻止,以极快的手法在韩广的脸上留下五道之指印。
本想能见到韩广勃然大怒,然而韩广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深邃,那么倔强。
臧荼开口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可为王,寡人为何不能为王,韩广,若本武臣部将,至燕地立刻自立为王,对外宣称燕地支持,脸皮之厚,叛主求贵,此行径,有脸道乎?”
韩广直觉脸发烫,其脸微微发红,闭口不言,因为他知道如果再多言还会有巴掌,同样要死,不如死的体面些。
只听臧荼继续道,“吾臧荼乃天下盟主,灭秦功臣楚霸王项羽所封,吾为燕王,乃霸王所封,并非自立为王,韩广兄背叛赵王自立,寡人岂能与之相比,佩服至极。”
臧荼的话很轻,亦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在臧荼看来如此。
“臣服,臣服寡人,便可活,还可为侯,位列三公。”
“一山不容二虎,臧荼,如容寡人在世,若可安寝否?”
二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臧荼道,“韩广,真乃一条铮铮铁汉,寡人敬佩。”
言毕,臧荼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以王者葬之!”
温疥兴奋道,“诺!”
温疥不知道哪来的兴奋,但曾经高高在上的燕王,如今其生死落在他的手里,这感觉让温疥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滋味,这感觉远超杀敌立功,远超被嘉奖的感觉。
臧荼已经走出这五进院落,他相信温疥绝不会做出他不满的事,绝不会背叛,适才那一巴掌甚合臧荼之意。
温疥轻笑道,“可曾预料,一代燕王会死于吾手,韩广,欲何死法?本将可做主。”
温疥边言边手指示意,韩广冷冷的看着他,“走进些,寡人有宝藏……”
听闻宝藏,温疥眼睛发亮,他迈步欲上前,帐下裨将劝其小心,“将军,小心有诈。”
温疥眸光在韩广身上来回搜来搜去,发现不可能还有兵刃,“本将无惧,将死之人垂死挣扎而已。”
话音一落,温疥便已站在韩广面前,急然白光一闪,温疥大吃一惊,身体极速向后弹射……
实则在靠近韩广时,温疥本就防着韩广,因此身子里蓄着力,微微躬身,他随时可以弹射,这是他多年杀伐的经验,练习的结果。
闪的虽快但还是迟一步,因为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温疥的眼眸一直盯着韩广的手和肩,只要稍一动,立刻便是飞起一脚,温疥相信他这一脚很少有人能抵挡住。
可惜他没看到韩广的嘴在动,韩广虽身具马上功夫,但并非江湖侠客,他嘴里喷出的自然非暗器,而是唾液。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