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的军官们,为了防止刘古的行踪暴露,一直到枢密使到达前,都将其藏在榷场内,严密看管。
此时辽人应该还不知道驸马叛逃的消息,并不见对方派使者越境来问询。
不过事情的暴露肯定是迟早的事,为了尽量不引人注意,富彦国每次与刘古的交流时,都是安排在深夜,而且途中还会换一次房间,以防万一。
刘古是个油嘴滑舌之辈,虽然态度谦卑,也肯吐出一些辽人的秘密,但他一再强调,只有得到富彦国的安全保证后,才愿说出最核心的军机事宜。
富彦国也担心刘古会耍些心机,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请求,在辽国没有施压之前,他也不会冒进,双方算是僵持了下来了。
为了早日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南陵温提议只严密关押刘古本人,对于他带来的家人们,给予一定的自由度。
富彦国同意了,派人将其家属接到霸州府衙里居住,算是先给刘古吃了颗定心丸,如此情况下,过了几天后,刘古终于开始谈起辽国军政的一些机密。
这期间,大家也知道了刘古要苏子瞻出现的理由:
原来大辽的同昌公主十分崇拜苏子瞻,常与边境客商打听他的作品,如有人能默写出新作,便以诗五两银、词十两、散文五十两作为交换。
刘古专门要苏子瞻前来,是防着一手:万一自己被发现后,若是由苏子瞻本人出面替自己求情,也许可以挽回一条命。
众人整理好刘古交待的细节,一一写成册上报给汴京,经过如此多的付出后,总算是觉得有所值得。
这天,榷场来了一队辽国的商人,领头的是个凶悍异常的年轻人,他找到宋朝的边防官员,指明要见当地管事的长官,并留下了一块辽国禁军的腰牌。
来者不善,本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富彦国先安排了南陵温、赵仲明、以及张可秀去见对方。
张可秀在榷场的一木屋内,一看到辽人的头领,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一旁的南陵温赶紧小声提醒:
“虽然你是女扮男装,但还是要矜持一点,对方也不是魁梧高大,就是多点力量感,至少在我看来,不算什么惊艳的美男子!”
张可秀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她让赵仲明先去和辽人寒暄,自己则悄悄的说:
“这个辽人也是女扮男装,而且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同昌公主,等下我们先顾左右而言他,摸清对方脾气后,再入正题!”
南陵温同意,他惊叹于张可秀敏锐的观察力,心里也瞬间明白了,皇帝派此人前来的用意。
辽人头领自称是耶律秦古,他说:“我们是专门负责给辽国皇室采购商品的官员,半月前,有一名同伴携家眷入了宋国后,便没有了消息,因为事关重大,特意前来问询。”
南陵温们一听就明白是要擒刘古(秦古)的意思。
三人合计一下,张可秀目前官阶最大,先由她开口回应。
张可秀非常礼貌的招呼地方头领入座,随后轻言细语的说:
“贵客能否确定此人已经进入大宋境内?所有正规入境的商人都有登记在册,我们可以给你过目的!”
耶律秦古摇摇头,他说:“册子是可以做假的!我希望你们听懂我的意思,现在只是丢了一个商人,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若事态进一步升级,后面的走势谁也控制不了!”
南陵温上前反驳,他说:“耶律大人不必危言耸听,区区一商人而已,如何扯到国家大事。
况且我朝先帝在位时,就有女子被劫掠至辽地后逃回宋国的事例,最终以官府出钱息事,并没有你所谓的事态升级!”
耶律秦古眼神变得凶狠,赵仲明见状赶紧打圆场:
“早就闻辽人生性豪爽,冲动易怒,今天看到头领表现,便知传闻一定为假!”
耶律秦古听懂了暗示,稍微平复了脸色,但没有想到,张可秀却突然站起,一步向前,推开一掌去攻对方肋下。
耶律秦古赶紧侧身一躲,随后搭手化开此招后。
她一接触对方,就知道张可秀并没有发力,便赶忙下令手下都按兵不动,自己要与对方切磋一下。
张可秀全程都以防守为主,她发现耶律秦古力气的确和一般男子无异,不过学的都是战场上大开大合的招数,近身搏斗时,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赢,耶律秦古几招下来后,便一屁股瘫在案几上,差点就把眼泪急了出来。
诡异的气氛下,张可秀突然了冷不丁的说了句:
“还忘不了驸马,还想破镜重圆?”
随后,耶律秦古站起,她整理好仪表后,让手下都先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