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初现。
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静悄悄的,都在沉睡。
一中年男子跟着一女子走出了青楼,走到一个小巷后。
巷子里有另一个年轻点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看到女子从青楼里带出男人的时候,脸上写满了疑惑。
女子是阿茶。
小巷内的男人是长鹤。
阿茶没有解释,只冲着中年男人讲了一通。
中年男人不知道她怎么又找到的他,碍于打不过,只能听着年纪比他小上很多的人“耳提面命”。
心里腹诽:明明是托他办事,怎么是这个态度?
“我说的,你清楚了?”
男人连连点头。
阿茶知道他心里在不满呢,但她偏偏不改,仍旧是像他长辈一样提点他,“别再去青楼了,上次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杀手门的人。”
男人一僵,脸色不自然地道:“不可能,她又没武功。”
他好歹是唐家的人,打不过自己侄女,还分不清普通人和武林人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那他可就丢大脸了。
“一个探子要什么武功?”
会套情报就好了。
阿茶懒得多解释,从袖间掏出一卷黑布,“给你的。”
“这是什么?”
男人把东西拆开,刚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便立刻把布再次合上,眼中的激动清晰可见,“这是真的?”
还能有假?
他太看得起她的造假能力了。
阿茶结结实实翻了一个白眼,“嗯。"
男人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她手臂,欢喜溢于言表,“谢谢啊。我就知道小荼儿心中是有我的。”
阿茶深吸一口气,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走了,我说的事,你得给我办好了。”
“自然自然,这么大的礼么!”
阿茶翻身上马,和长鹤继续往联城方向奔去。
男人送别了阿茶,热泪盈眶,“这孩子,从小就嘴硬,可是人却还是很有情咧。”
阿茶的情,挑人,更是藏在深处,需要细心品味的。
在阿茶到联城之前,她托的人,已经先到了洛海。
唐权站在私塾门口,不由得摇头,唐家的千金这是动真感情了……这书生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就站在门口,观察着。
观察着观察着,就把书生教书的那点儿东西,真听了进去。
时间匆匆溜走,他听得津津有味,都忘了他是替唐荼来审查他的。
直到放课,一群学生冲了出来。
”她说,你戴着面具。“
闻松整理案台的手一顿,缓缓抬头,深邃又澄澈的眼神直直望向了唐权。
极端矛盾,又极端和谐。
澄澈,清澈见底。
而深邃,通常是不能见底。
唐权有幸,见过奇景。
他曾路过一口古井,古井幽深,深不可测。
那时,正好有阳光,直直地照在井中。
阳光脆弱,定会被古井的黑暗吞噬,同化。
他看过很多水井,都是这样。
可那一刻,他往井里俯瞰的时候,阳光竟然驱散了深黑,将井底的样貌呈现了出来,一览无余——清澈至净,光芒在水底闪烁。
奇妙非常。
终生难忘。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把他带回到那天。
人的相貌可以易容很多次,但眼神不会变。
这样的眼神,已经足以让唐权相信了唐荼的选择。
金鳞岂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