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劝邱礼时的话异曲同工。
都是点明重要性后,再将抉择推给对方。
一步一步引导。
“搞!”
犹豫了好几天,没有做决定,就是怕证据不足,被反将一军。
而今,证据有了,再被贤愚先生这么一推,摇摆不定的心一下子坚定了下来。
犹豫不会永远持续。
甚至在开始犹豫的那一刻,心中的秤就已经有了偏向。
最后的答案,不过是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来的早与晚,只在是否有外界的因素助推一把。
闻松在这次事件,三次谈判中,充当的都是助推的角色。
因为他们本来就举棋不定、疑虑重重,才会容易被说服。
吴志文当着闻松的面,将信拆开,一封一封细读。
越读,心越寒,怒火也就越盛。
“岂有此理!”
他拍桌而起,“贪污受贿还不够?还要诱拐、强抢小儿?”
薛远鸿和邱礼的信件往来,大部分都是吩咐他去贿赂某官员,又或者是将东来客栈的营收去某家钱庄兑换的信息。
只有一封信,是来自邱礼的自述,关于东来客栈所洗之钱的来源:贪污受贿、买卖童男童女。
买卖少儿能做什么?
信里没点明,但谁又不清楚呢?
女童做瘦马,男童做小倌。
除了这个,还有哪种买卖能让他将达官贵族打点得妥妥贴贴?
邱礼并没有参加这一环,他还不够格。
他只是负责洗钱和用钱贿赂,但东来客栈的客人知道这些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是干脏活,但是算有底线。
也许是他也气愤,也许是他想撇清自己的罪责,所以他在信中着重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买卖”。
吴志文气得手抖,“猪狗不如!活该天诛地灭!”
过了一个早上,闻松的怒气已经能控制,他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让薛远鸿接受制裁,万劫不复。
“你有什么计划?”
吴志文发泄后,怒气也得到缓解。
“此事涉及甚广,光上奏,很可能会被压下。”
吴志文点头,“那就把事情搞大。”
关键问题在于,怎么把事情闹大?
“难道直接公之于众吗?”吴志文自言自语,“太冒险了些。”
闻松来之前就有了主意,“不能公之于众。昭告天下的话,只会让他们把矛头对准让他们颜面尽失的您。得不偿失。”
吴志文仿佛受了点拨,“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把矛头对着薛远鸿?这样,就不会有人护着他了。”
闻松点头,“不错。”
“那……”
道理是懂了,怎么执行呢?
“下令抓捕薛远鸿,声势越浩大越好,对外只说有切实证据,但不具体说明是何事。”
大祁先贤所立之法,足够完善,足够有先见之明。
因各地不设任何巡察官员,是以,地方官员的上下级其实是依律互相监督的。
若下级有足够证据证明上级犯法犯罪,《大祁律》赐予其便宜行事之权。
以下克上,并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