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清在这时,才开口说出心中想法:“我若不去,他们就会给你们定罪了。”
“那又如何?”
“天高皇帝远,还能真把我们怎么样?”
能说出这话,也是知道他们这支军队在大祁没有敌手。
除非让驻守南边的肖家军带着各地军队与他们抗衡。
说难听点,镇北军反了就反了。
他们靠的又不是朝廷。
是朝廷在靠他们。
就是拥兵自重,目无圣上,又能怎样?
“‘那又如何?’”傅道清重复着他们的话,无奈摇头,“你们有把握在一年内打进京城吗?”
其余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打入京城,一年内,可能性太小。
他们是以一当十,但是只熟悉边界地形,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都没往稍微南边一点儿的地方去过。
更没有真的跟大祁其他军队硬碰硬地演练过。
带兵作战,最忌讳不熟悉对手,不熟悉地形,打没有把握的仗,无疑是送底下的兵去死,用他们的尸骨堆砌起来经验,去探清敌情。
这种事,如非没有选择,谁愿意做?
“打进京城我不敢保证,但他们要是来打我们,一定是有来无回!”
傅道清这时又问:“你能坚持多久?”
回话的人也没多想,脱口而出,“有多久就能坚持多久。”
其他人已经听出了傅道清的忧心,都没有说话。
“俸禄呢,怎么办?没有朝廷的俸禄,我们能坚持多久?”
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镇北军能有这么强大,也是由于朝廷不断给他们充军饷,做装备。
没了国库的支撑,仅凭军中的资源,能撑多久?
更别说军中众多将士都靠着每月的俸禄养家糊口了。
没了俸禄,镇北军又留得住多少人?
他们这群人是被朝廷养着的,到底是和无垢那群从无一点点奋斗到有的军队是不一样的。
这下,没有人说话了。
好半晌,才有人啐了一嘴,“好一个毒计。”
“所以,我去京城,是唯一的选择。”
傅道清似乎主意已定。
其他人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没有再劝。
也没必要再劝。
在军营里关系再好,涉及到利益,也都有自己的主意和私心。
尤其是,本就不同意和北漠通商的人。
“本来就是他和他外甥闹出的事,他就应该担责。”
“我看,他装得公私分明,心里早就想反了,所以才轻易就同意了北漠的事。”
“说起来,朝廷这事,处理得明白。”
大概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所以军中人都开始毫不避讳地发表见解,有些人甚至开始买定离手下一任镇北大将军的人选。
而其他人,已经出手。
联城当晚,发生了两件大事。
傅道清遇袭。
传令官客死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