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黑暗之后,终于迎来了曙光。
唯愿曙光自洛海始,终有一日,蔓延整片大地。
与陈家人和华立群道别,闻松在晚膳前,回到了阿茶身边。
将在陈家发生的事与阿茶分享后,阿茶衷心为他感到高兴。
陈家的言语,对闻松是一次直观的,来自外人的鼓励和赞同,这和身边人夸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一种对他行为和决策的认同。
人群居在一起,所有荣耀的来源,都跟外人的认同脱不开关系。
即使是孤芳自赏的人,也需要别人认同他们的孤芳自赏。人性便是这般矛盾而真实。
闻松又兴致勃勃地跟她提起私塾的事。
他这个计划,阿茶早就听过,也认可,这回他又重提,想必是有了新想法。
“之前,我一直在想书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教书场地好办,教书先生也好找,可是书呢?
世家掌握着造纸和印刷术,以及所需的原料,若他们想大批获得书籍,必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他想过雇人笔抄,想过用传统的竹简,也想过在像他以前,捡旧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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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恐怕没有那么多。
竹简,又太重。
笔抄,又太慢太繁复,何况,大祁纸贵,抄到哪儿呢?抄到竹简上,竹简已经是下策了。
一直苦于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直到方才在回府的路上,心血来潮绕去林场逛了一圈。
“以前的生意怎么样?”闻松问林场的负责人,也是以前林场的所有者。
“实话实说,不好。”
闻松也猜到如此。
负责人道:“偶尔从外面来些订单,大都是做家具,但是……您也知道,我们洛海,不容易出去,运输太费事了。”
这也是洛海明明有历史之光,却没有发展起来的原因——没有地利。
和平年代的地利和战争年代的地利完全不一样。
洛海在战时是天然关隘,在和平时,这种险峻的地势却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哦,也帮人造过纸。”负责人继续回想着。
闻松脚步一顿,“造纸?”
“是呀。每次科举,要用到好多纸咧。”
闻松转头盯着他,神情有些激动,“你们会造纸?”
他点头,“会呀。科举期间经常需要加大造纸量,我们接过这类活儿。”
闻松又问:“可你们并不在礼部的授权名单中。”
科举考试用纸和普通纸不同,用了独特的药水防伪,以免考场有人调换事先准备好的答卷舞弊。
所以,每届的造纸厂都是由礼部精挑细选,特请圣批的。
为科举考试造纸的造纸厂都会被保密,次年再被公开。
闻松看过这些资料,自然知道这家林场并不在名单之中。
这是林场,不是造纸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