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缠了好一会儿,闻松才清了清嗓子,“就来。”
他松开阿茶,好整以暇地整理仪容。
阿茶懒懒地撑着头,“皱了。”
她指着闻松的衣领,他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料确实皱得厉害。
“换一身再去吧。”她又起了捉弄的心思,“反正是迟了,正好如实相告。”
闻松整理衣物的手一顿,双耳泛红,害羞的同时也在思量这个主意是否可行。不一会儿,他就转身走到屏风后,换了一件淡蓝色外衣。
此时此刻的会客厅内,管家礼数周全,给邱礼这位洛海首富点上了熏香,备上了上好的茶水,“我家老爷一会儿便到,洛老爷请先用茶。”
趁着贤愚先生未至,邱礼打量着阖府上下。
管家的行事作风不像是小门小户。府内摆设都不是精雕重工,但件件品质上乘。
他又端起茶碗,眯着眼睛端详了会儿:装茶用的白玉碗是出自官窑,京城货。
邱礼深吸一口气:没听说京城有这号人物啊?再加上这香……这香他还算熟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是肖家制品。而肖家的香是分了不同门槛的,这贤愚先生用的香和他认识的那位大人,竟然是一个水准。
邱礼心想:这人莫不是出自哪个世家?来洛海避祸?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闻松便到了。
“邱老爷,久等了。”
内心有了对贤愚先生身份的猜测,他作为一个没有大背景傍身的人,已经先气虚了,是以,不小心透露了几丝察言观色和小心翼翼。
邱礼站起身,“不打紧不打紧。”
闻松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是自己的安排起作用了,于是更加“装”了起来,准备好的迟到借口,也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他微微一笑,稳住占了上风的局面,信步走至主位,仿佛姗姗来迟是理所应当,“邱老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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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礼也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待闻松入座后,他才坐下。本就是客随主便的礼仪,他却很久没有这么耐心过了。
“这茶,可还对您胃口?”闻松友善地问。
邱礼此时已经镇静了下来,拿出在生意场上的气势,气定神闲地品茶,而后又故意皱眉,“这茶?”
似是在找麻烦。
若是寻常人家怕是会因他这首富的行为而惴惴不安,可他遇见的是闻松,一个什么嘴脸都见过并且已经修炼得应对自如的人。
闻松挑眉,“这是明前的湖州龙井,以寒露那日取得的山泉煮之……”
稍作解释后,他问:“怎么?是有何处不对?”
邱礼对茶只懂皮毛,听闻松说得头头是道,便知是个行家。他道:“哦,没有,只是这茶比我往日喝的要甘冽。”
“哦,这是当然。这是我一友人茶园的私藏。那年清明节前的茶叶产出不多,湖州龙井就更是稀少。”
闻松故意炫耀,但语气平稳,不着痕迹,做出一副对这类普通人几辈子够不着的“特权”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的一言一举在邱礼眼里,已经颇有世家做派了。只有不食烟火的世家子弟才会对这些东西轻描淡写得令人生厌。即使这些年他见识了很多,也成了洛海首富,但离真正的世家贵族,还差得远咧。
说一千道一万,他这首富再厉害,也不过是区区洛海首富。
在繁华大城眼里,洛海不过是穷乡僻壤,空有一个历史名号罢了。
"贤愚先生果然见识广博,邱某自愧不如啊。”邱礼将茶碗放下,“不知,先生这名号取自何意?”
他没有问他的姓名,他可不会天真自信到一直没有暴露真实姓名的人会在今天跟他坦白。
闻松垂眸饮茶,“没什么,随便叫叫罢了。”
“随便叫叫?”
邱礼不是一个读书人,但认识的读书人不少。“贤愚”二字问多了几个人后,也就明白了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