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知府家的河神宴开席。
吴志文端坐中央,左侧为世族官员,右侧则坐着当地富商,每年洛海税收的最大贡献者们。而最近在洛海大出风头的闻松和阿茶则坐在右侧中段。
九道菜肴已经被陆续端上,最后一道“醉蟹”也已经在后厨装盘。
洛海在大祁实在算不上富庶,这些菜肴再好,在见识过真正奢靡的人眼里,也不过尔尔。众人来此,无非是尊重传统,给知府一个面子。
“上‘醉蟹’。”
随着话音,知府家最着名的菜品上席。
今年大家翘首以盼的醉蟹和往年有些不同。往年醉蟹会佐以好酒汤汁,今年的醉蟹则没有。
肥美的螃蟹孤零零地躺在奇形怪状的木盒里。木盒分左右两侧,右侧高于左侧,螃蟹居左侧凹陷处,四周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儿酒渍。
“这醉蟹和往年不一样?”
“醉蟹无酒,如何称‘醉’?”
“大人不会是把好酒藏了起来吧?”
众人揶揄。
吴志文笑道:“诸位且看。”
说罢,他右手按住了木盒右侧一小圆点,隐隐可听见机关声,不消片刻,木盒右侧便开了一条“渠”,涓涓细流自渠口溢出,包裹环绕住静置在左侧的螃蟹,酒香也随之飘扬。
“咔哒”机关声又起,右侧木盒的木板被降下,众人这才远远得见一角,“好像是什么木雕?”
吴志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宾客们这才开始纷纷效仿知府的模样,打开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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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洛海!”惊讶声此起彼伏,木盒里藏着的木雕竟是洛海微缩图!
“这道酒流莫不是护城河?”
“这是东来客栈吧?”
一人指着洛海木刻中的最高建筑,朝旁边人问。
被问者身着锦衣华服,大腹便便,但笑不语,却是默认。
阿茶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席间动静,这一幕自然被纳入眼底,“这个洛海首富看着倒是随和的样子。”
阿茶今日打扮得珠光宝气,眉间的清丽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闻松闻言,眼含笑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便察觉一道视线正望着他。他转头望去,是洛海首富邱礼朝他们举杯示意。
闻松不急不徐,镇定回礼。
“他这是……”
阿茶低喃,她当然不会认为是邱礼听到了她的话。
且不说她说话时控制了音量,就是在这觥筹交错间的正常对话,也本就难以听清。他这样主动示礼,应该是猜到了这木雕是谁的主意,并且认为——
“有利可图。”闻松的声音如深林清泉。
在场人皆非泛泛之辈,在木雕被揭开时,就已知晓这场河神宴的真正主人公乃是洛海“新贵”闻松,至于是否结交,则仍需静观其变。这才有了方才左邻右舍对邱礼态度的试探。
邱礼也在考虑,但他考虑得很快。商人重利,对金钱亦有敏锐的嗅觉。举杯邀闻松同饮是对这门生意的认可,也是给所有人释放了一个信号。
果然,不久之后,闻松变成了这场宴席中应酬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