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打断无垢的话,“本宫记得,皇妹身孕方才七月吧?”
她一改方才的装模作样,变得咄咄逼人,“是早产还是算计好了时日催产呢?”
无垢眼中精光一闪,飞快看向角落里的南胥。
昭阳这些问题和话术,分明是有备而来!
南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有另一份圣旨?又让阿茶对她进行催产,好将伪造圣旨的罪名扣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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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胥感受到她受伤又怀疑的眼神,只可惜,他不能在这样的情境下,走到她身边,告诉她,他其实没有将这些告诉昭阳。
他再不择手段,也不可能拿她们母子的命开玩笑。
昭阳只是,提前做了一切准备来应对这些变故。
这便是无垢和昭阳的区别。
昭阳做事比之无垢,可以称得上是步步为营,一遇危机,也反应极快,能够借力打力,扭转黑白。就像之前,利用负荆请罪,成功摆了闻松一道。
无垢在这方面到底是不如昭阳的,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二殿下言论过激了,先皇在世时,曾传召臣入宫,为此事做见证。”
冯岩站了出来,但他心里,已经知晓了结局。
皇位之争,一开始比的是谁能得先皇喜爱,而现在,比的是谁拥有更大的势力。
无垢即使有他们这些老臣支持,但因其与南家有亲的缘故,还是有许多人敬而远之,偏生南家和她其实并不对付,加之,本人能力确实缺了火候,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导致她至今都没有培养起任何势力。
在这场战争中,几乎不可能以弱胜强。
先皇还是走得早了些。
无垢还是懂事得晚了些。
再早几年,这势力就培养出来了。
冯岩叹息,在场的人有贪官污吏,却没有一个在权术上是草包,当然不会有人信昭阳的话,只是无垢被昭阳随便几句话就逼得节节败退,连那些本来支持她的老臣们见此,都已经心生动摇,更遑论本来就看不上无垢的其他人以及南家势力。
冯岩的行为,是明知不能力挽狂澜,只能忠君之事罢了。
再不说话,他怕无垢这伪造圣旨的罪名就真给坐实咯。
冯岩这番话,起了一点影响,但影响不大。
只有昭阳是真的忧心了起来。
她看向了南叙之,希望他能解决。
南叙之则看着冯岩,缓缓问:“先皇只召了你为见证?”
冯岩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只能据实以告,“还有周密。”
南叙之道:“周密已死,死无对证。”
冯岩一噎。
南叙之挺直了脊梁,“按照《大祁律》的皇位继承制,若君主因故需立传位密诏,则密诏所立之时,见证者至少应为五人,且每人必须为五品以上官员,如若不然,密诏如同白纸一张。”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南叙之冷眼盯着百官,一甩袖,将圣旨甩于地面,砸出一道闷响。
无垢和冯岩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都忘了这一件事。
大祁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密诏传位,因此,这条律令早已被人置之脑后。
没想到……
一念之差,满盘皆输!
冯岩呼吸急促了起来,是他忘了,南叙之以前,也是个将《大祁律》倒背如流的人,以他的才智,虽然这么多年以后,他变得玩弄权术,但这些条例,只怕早就烂熟于胸了吧。
南叙之,不愧是南叙之。
南胥终于抬眸,望向了他父亲。
他终究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放过了无垢。
既然圣旨如同白纸,那昭阳妄图扣在无垢身上的伪造圣旨的罪名也就不能彻底成立了。
至少给无垢留了一条后路。
昭阳遥遥看了一眼南胥,知道南叙之如此,是被他影响。
“算了,”昭阳心道,“达成目的便好,也不必在今日赶尽杀绝,以免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如此,便只能先请三殿下与冯大人暂时前往大理寺,待查清此事究竟是先皇失误还是伪造圣旨后,再议。”
南叙之作为统领百官的丞相,直接做了决定。
无垢虽有公主身份却无实权,既然有犯法的嫌疑,为了“公正”,也就只能暂时委屈,接受调查。至于冯岩,严格意义上,本就是南叙之的下属,被南叙之下令收押,合情合理。
一场皇位之争,似乎就这么轻易地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