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约半个月,邻国的流民在城下饿死了数人。
城内的百姓们因流民在外,不能出城,被困于城中,也都情绪低落,低落到极点,就是爆发。
城内是即将暴发反抗的祸乱,城外又是挨饿受冻,即将熬不住,不知会做出怎样残忍事的邻国百姓,眼看着这一切的军营将士们都纷纷起了对皇命军令不满,情绪也压抑到了极点,不少人甚至都有了要抗令不遵的打算。
三方情绪一触即发。
就是在这时,肖宗良站了出来。
“大祁边关与南疆边关之间还相隔数百里,期间的路段不属于任何人,也就是说,那是一片无主之地。”
“什么意思?”有人问。
肖宗良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出了这城门,便是无主之地。我大祁士兵暂借一会儿安置南疆流民,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南疆将士也不会把这当作一个开战的信号。”
“你是说……”
“大祁士兵保卫国土,遵守皇令,皇令只是说不能放流民入大祁,未说将士百姓不得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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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一切责任由我肖宗良承担。各位不必忧心。”
于是,在得到上级首肯之后,肖宗良便领着一部分将士,带着粮食,出了城。
他们将那些已死之人火化,存在陶罐里,交给亲邻。实在是找不到亲邻的,就寻了一块地,刨了一个洞,将骨灰埋在了城外。
南疆与大祁之间的关系本就井水不犯河水。
正因为没什么关系,两国的百姓只当对方为陌生人,并无“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想法,是以,民众之间的关系还算和谐。
城门开后,家中有余粮的百姓都纷纷出动,前往城外分发食物,救济灾民。
接着,一座一座帐篷在城外被搭起,难民们被请进了帐篷,而大祁将士们则守在城外,提防灾民暴动,保护从城中出来的百姓。
只是,这样下去并不是一个长期的法子。
此地环境恶劣,崇山峻岭,山上多怪石,可用的耕地甚少,百姓自给自足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别说是长时间接济南疆子民了。
一旦缺衣少粮,就会有民怨,有冲突。
有冲突,就会有动乱。
大祁将士们的警惕心也一天高过一天。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不知要如何继续过下一天的时候,肖宗良再次站了出来。
他已修书给肖家,肖家会派人来送粮,粮食会运到军营,填补库粮空虚。
同时,肖宗良开始教南疆人打猎,又着人高价请了城中的木匠和绣婆出来,教男子们木工,女子们绣工。打猎出来的食物,分别发给城中百姓和灾民,木制的家具和绣出来的花样,被卖给城中稍微富贵点的人家。拿到的银子再去城中米铺油铺中买粮买油,扩充粮草。多出来的家具和花样,则由城中的行商贩卖往别处,卖得的银钱,行商贩得六,流民们得四。
得了粮食又有钱分的流民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城中人能得猎物,每隔几日都有肉食,自然也不会跟城外的南疆子民有矛盾。
此事传到了当时的祁静宗耳中,龙颜大悦,直夸肖家教出了个好儿子。大喜之下,大赏肖家,也将肖宗良连升三职,又降旨,给予肖宗良在此事上的便宜之权,只是为了大祁国土与子民的安全,流民仍然不得进城。
圣旨传到肖宗良驻守之地时,城外已经兴起了集市。家中有一亩三分地的大祁子民拿了收成来同城外的这些南疆子民换取些肉食、家具、手帕、银钱。
南疆子民也将南疆的一些特色技艺,譬如染织、雕花等技艺,传授给了大祁子民,互通有无。
等南疆大旱一过,城外的子民们便回了大半。剩下的,是孤苦无依者。他们见这土砖房已经建起,便留在了边关外。
久而久之,无主之地成了大祁与南疆边界上,独有的一道异域与中原相得益彰的风景。
南疆国王感恩大祁的相助,特派人带了南疆特有的农作物前来,与大祁交流农事。
肖宗良也因着促成了大祁与南疆友好邦交一事,成为了大祁赫赫有名的英雄。
大祁与南疆的边关从此不再凄苦,百姓们安居乐业,快活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