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广山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你说下楼之时,闻到的是浓郁的兰香和栀子花香,我怎么觉得,现在这味儿,这般刺鼻?”
“因为它快燃尽了。”
“燃尽了?何意?”薛广山问。
闻松也不急,他慢慢解释,“空谷幽兰快燃尽之时,就会闻着刺鼻。此香为御用,宫中会有人专门盯着熏香,一旦熏香刺鼻,就知哪位宫人偷懒不做事了。”
在场之人,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他们惊讶的表情和闻松初听此事时的表情,差不了多少。
当时的闻松只觉得,这香一定是极会享受,惯会使唤人的人才能研制出来。
薛广山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兵,官兵会意,上前查看,只见那熏香果然快要燃尽了,只剩下了尾指指甲盖那么一点儿。
听了官兵的汇报,薛广山不再作声。
“如此说来,住这家客栈的人,才是真的享受到了,有福了。”
有类似的议论声从客栈外传来。
薛广山的脸色有些难看。
闻松勾起嘴角,“不知大人可否差人去敲响对面肖家的大门,通报一下此事?”
薛广山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大人?”
闻松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声。
薛广山脸色不虞,“既然是御香,你是如何得知?以为本官会因为你这只言片语就去打扰肖老?痴心妄想。”
闻松还要再言,就听外面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句,“我替你去问问,你叫什么?”
程桥民众多是世家出身,也不惧官威,此刻,才能在这时高喊一句。
闻松循声望去,只见是位浓眉大眼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他朝那少年点头致谢,“在下闻松。”
此话一出,万籁无声。
那少年也怔了怔,懵懵地问了一句,“检举昭阳公主违例的闻松?”
闻松坦然点头,“正是在下。”
程桥不像京城的百姓,以为闻松是眼红南胥的小人。因着家世原因,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那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也就知道正在被他们围观的这个书生,是一个才子。不仅是一个才子,还是一个不给当今二公主面子的才子。
如此一想,看向身为昭阳公主门客薛广山的目光就带了点深意了。
少年似乎是有些为难。
闻松看出了他的犹豫,也不想逼这位少年,便道:“不碍事。”
谁知那少年一咬牙,道:“放心,我这就去!”
闻松朝少年道谢后,将视线转回到薛广山身上。
薛广山此时只觉得官威受损,已经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