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接到家中有急事的消息,从翰林院一散职,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丞相府。
丞相府的外墙与普通富贵人家的外墙装饰没有太大区别,可一走进,映入眼帘的是独具匠心的曲径通幽。
这所宅子是南家一位寄情山水的叔辈设计,这位叔辈也是本朝有名的大匠,曾负责修筑多个宫殿楼宇。可惜已经作古。
南胥一入府,径直去了他父亲的书房。
南胥之父,当朝丞相,监管三省六部,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南相名叙之。
南叙之在书房伏案,知道南胥进来,头也不抬,只道:“坐。”
南胥落座后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直到南叙之写完奏章。
“闻松何如?”
南叙之开口便是此问。
南胥微微皱眉,“难得一见。”
南叙之又问:“比之庞天成?”
南胥沉默了会儿,“两者不一样。”
南叙之点头,“是不一样。他的命更好,他自己也更聪明。”
南胥并不接话。
“多日之前,他已被圣上传召,”南叙之将背靠在椅子上,“他已选定了'裴'。”
“他不喜欢世家。”南胥直言。
“因为他出身寒门。”南叙之也直言。
南胥却道:“根本原因是他志向高远。”
南叙之嗤笑,“志向?像你这样的人才配有志向,因为你有机会能做到。闻松那样自保都难的人,谈志向,只是一个笑话。更遑论'高远'。”
南胥听惯了这样的话,认真地道:“可他已经成功搭上了皇权,不是么?”
闻言,南叙之觉出了味儿,盯着南胥,“你欣赏他。”
南胥点头。
南叙之转换了语气,不再那般刻薄,“试图拉拢过他?”
南胥再次点头。
一开始他是起了拉拢之心。
畅谈之后,便放弃了继续拉拢的心思。
越接触闻松,越觉得跟这样的做朋友不如做对手来得痛快。
高处不胜寒,他无聊了太久,难得遇见一人,可以一斗,岂不快哉?
“失败了。”南胥继续实话实说。
南叙之自然了解这个悉心培养出来的儿子,他只道:“想玩可以,但是不要心慈手软。”
南胥本就不是一个慈悲善良之人,“明白。”
南叙之接着问:“昭阳如何?”
南胥耸了耸肩,“还行。”
南叙之知道南胥看不上她,没有苛责也没有赞同,“还行就行,不需要太聪明。”
太聪明的人,容易把控不住。
接着,南叙之又问:“那件事打探得如何?”
南胥顿了顿,似是有些挫败,“实在是找不到蛛丝马迹。”
“无垢呢?也不知道?”南叙之随口问。
南胥一惊,表情却是装作疑惑,“父亲?”
“她不是喜欢你么?没试着打探过?”
和无垢一事,南胥极怕被家人知晓,所以方才才会一惊,又听南叙之这么问,知父亲仍然蒙在鼓中,也就放下了心。
“试探过了,她不知道。”
……
入宫这几个月来,南胥跟着无垢去先皇后寝宫那儿拜祭过几次,也让他的人潜入翻找过,均是一无所获。
“民间传闻,先皇后有一支奇兵。”
某日,拜祭之后,南胥不经意间提起。